她的命数,根本不是成为神使,而是命中注定与谢无镜为敌。
有谢世絮,她会因私心与谢无镜为敌。
无谢世絮,她也会因与赵觉庭谋划私利而与谢无镜为敌。
谢世絮想让她成为李织愉的替身,接近谢无镜,为她改命,为谢无镜改命。
可是谢无镜不要她。
她也逃不开,她的宿命。
钟莹苦涩地牵动嘴角。
天光明晃晃,她的意识变得朦胧。
耳边的诵咒声,恍惚成了谢无镜的讲道之声。
在一片白光里,她好似回到了幼时。与其他弟子坐在一起,仰望着玉阶上的谢无镜,听他讲道。
父皇母后从不教导她。
赵觉庭也没有把她当真正的弟子看待,同她说过道法。
她大多时候,是与其他弟子一同在乾元宗听讲。
但那些长老所说之道,都没有当时还年幼的谢无镜说得透彻易懂。
他的道,是她的启蒙,亦是她的初心。
她怎会命中注定与他为敌呢?
耳边的声音静了,身边的人也都化作虚无。
一片虚无中,只剩下他与她。
在这片虚无里,钟莹看见他转过身看向她,向她笑了下。
她心念一动,向他伸出手。
可他渐渐远了,远了……
……
换血术成,黑暗彻底吞噬了钟莹的意识。
在黑暗中不知沉浮多久,她竟再度醒过来。
只是这次是在水中,成了一条鱼。
钟渺站在岸边,悲悯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钟莹霎时慌乱不已,在水边不断游动。
为什么,为什么让她化归鲛鱼之形放了她?
这是在羞辱她还是在同情她?
她不断运功,试图化回人形,然而连化回鲛人形态都不能够。
她挣扎着跃上岸,直到入夜,好不容易聚集起些微灵气,突然一根鱼叉飞来,直刺中她命门。
“我靠,真是南海鲛鱼。我只在书里见过,听闻此物大补!”
一名灰袍散修跑来,围着她打转,和同行友人道,“你徒弟不是遭天火砸中了吗?你要不要带点回去给他煮汤,养养身子?”
她挣扎地扑动了两下,便只剩下喘息的余力,一身泥泞,麻木地望着满是尘土的地面。
当谢世絮赶来,江边只剩拖拽的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