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看到我们,便惊喜地叫道:“哥哥!”一下子飞奔过来,又心疼地喊了声“哥哥”。我咋舌,这个蓬头垢面的乞丐,真是这“孟府”的公子?
“是你们送我哥哥回来的?”
我吞吞吐吐道:“呃,其实,哎呀,算是吧。”
孟家小姐道:“多谢二位了,我叫孟雪熙,这是我哥哥孟阳。两位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云繁道:“我们从外地过来,只是途经江邑。”
“现在天色已晚,两位若不嫌弃,就在孟府住一晚,明早再赶路吧,也好让雪熙略备薄酒,好好感谢二位。”
一番话说得言辞陈恳,倒教我不好拒绝,两个包子换人家一顿大餐,实在是很划算,但想想似乎又有点心虚……
乞丐孟公子这时扯了扯我的袖子:“吃饭。”
云繁抢在我前面回道:“既然孟小姐和孟公子如此客气,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孟雪熙笑道:“两位,请。”
我前脚刚踏进大门,就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便让他们先进去。我跑到之前的包子铺,将没吃完的包子解决掉,之后心满意足地回到孟府,云繁他们竟还在门口等我。
云繁问:“你去哪了?”
我据实以告,云繁用表情诉说了他的惊讶,我解释道:“以前隔三差五就能吃到包子,也没觉得什么,如今好久没吃了,实在稀罕得很,更重要的是,银子都付了啊!”
沉默。云繁转头对孟雪熙道:“走吧。”
孟雪熙莞尔一笑,领着我们往里走。
穿过回廊,走过一小片花园时,碰到迎面走来的孟老爷,他身材微胖、面容严肃,比一双儿女都要矮。
孟阳一见到他,竟害怕地躲在妹妹后面,嘴里不断嘀咕着,连牙齿也微微打起颤来。
孟雪熙叫了声“爹”,脸上全无见到哥哥时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局促不安。
“是这位公子和这位小姐送哥哥回来的,他们从外地过来,所以我请他们今晚在府里住下,明早再走。”
孟老爷表情僵硬地冲我和云繁点了下头:“有劳。”在孟阳身侧停住脚,脱口一句,“没用的蠢东西!”然后又大踏步走开了。
我和云繁不明就里,站在那儿颇为尴尬,孟雪熙只是歉疚地笑笑,笑容甚是凄恻。
晚饭时,孟阳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若非他痴痴傻傻的模样,倒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他不与我们同坐,自己拿了碗筷,独自走到角落里。角落的地上有一块软垫,应该是故意放在那里给孟阳坐的。
交谈间,我才知道这孟老爷原来是江邑县的县令,孟夫人病逝得早,孟老爷也没再续弦,膝下只有孟阳和雪熙两个孩子。
我看着孟阳将还剩下半碗米饭的瓷碗搁在盘起的腿上,歪着脑袋用筷子敲打,忍不住问道:“你哥哥,他天生就?”
“不是的,哥哥小时候特别聪明,私塾里的先生没有一个不喜欢他。十岁那年,哥哥因风寒发高烧,爹请了城南的神医张老给他看病,忙活了一天一夜,哥哥的烧才退下,醒来时却发了疯病,摔家里的东西,嘴里也总说胡话,张老就说怕是烧糊涂了。他一直给哥哥治病,哥哥的病情也确实有了好转,到十二岁那年,竟完全好了,也能继续读书了。
“爹高兴地不得了,因为他一心一意盼着哥哥考取功名,做朝廷的大官,光耀门楣。可哥哥却对进士及第没有丝毫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