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木堡外,堵河边,田野上的收割已经结束。高的地方已经降了霜。全城的妇女们一大早就浓妆艳抹,梳妆打扮。城堡内的鼓乐声响彻入云,到处欢声阵阵。
十里亭,姜洛抱着小朵朵欣赏着外面热闹的情景,大路上连绵不绝独轮车堆满了粮包,丰收了白花花的大米,黄灿灿的小麦。每一族人的肚子和内心都得到满足!
秋风乍起,远山的枫叶红了,层林尽染,城堡外,大道两侧无数的人掂着脚,注视着堵河流去的方向。
一匹健马从下游飞奔而来,马背上的少年满头大汗,兴奋地振臂一呼,带来了令人满意的消息:“来了、来了!”
姜洛带领全城人,正在此等待阚石和他的军队凯旋归来。自从阚石大破蛮族的消息传来,人们每天都在奔走呼告,传播着藤甲军一个又一个胜利的消息。
闻听神子今日就要归来,全城老少早早地就赶到城外,一观神子圣驾和藤甲军好男儿的风采。就连当今最忙碌的铁器工坊的工匠们,也都换上自己最体面的衣服,站在大道边等待神子的到来。
“仡牛呢?仡牛,叫仡牛快来!”姜洛压抑着心中激动,命侍卫传达着他的指令。仡牛因护送烈士遗体,先行赶回了枫木堡,已经回来两天。
“参见大首领!”仡牛匆匆赶来,俯身行礼。仡牛今天顶盔贯甲,戎装穿戴整齐,全身上下散发出军人彪悍的气质。
一群年轻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都在一旁满目含情地盯着他看,原始时代的女子不比后世,向来正大光明地敢爱敢恨,这仡牛如今成了凤部落女儿家心中最理想的情郎。在女子如众星拱月般的簇拥中,年轻的仡牛脸上露出几分腼腆的色彩来。倒是他的妹子仡麀大大方方,向女孩子们吹嘘自己的哥哥。
“藤甲军载誉而归,你这个英雄应当站在最前面。”姜洛笑呵呵地对仡牛说话,正好替仡牛解了围。
甸柳也在一旁打趣道:“你可是我们铜陵堡的骄傲,虎胆斥候——侦察大队队长仡牛是也!”
“不敢、不敢!”仡牛谦恭道,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心中却是骄傲无比。
今天最高兴的莫过于姜洛了。仗打胜了,粮食又大丰收。这几年,神子带着学生们不断地选育稻种,稻谷的产量今年又创新高。他遥望阡陌纵横,河谷中庄稼收割完毕之后剩下的光秃秃的秸秆。心中满是喜悦与兴奋之情,部民们发自内心的笑意更让他觉得骄傲。
长长地大道,是去年秋天时重修的,沿着堵河边伸向遥远的东方,道边与河谷边栽种着无数柳树。
负责瞭望观察的少年再一次飞奔而来,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极认真地高呼道:“这一次真的到了,抓了好多蛮人,多得象天上的星星一样,数都数不清。”
全城人再一次翘首以待,大道上终于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烟尘滚滚而来,那是阚石的先头部队——骑兵营。战马萧萧,马背上的少年骑士满含着热泪,带着满身征尘与凯旋时的荣耀归来。
怒马踏蛮夷,征尘犹未去。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对于他们中的大多人来说,还是一个个半大小子。第一次参战就见识了这么大的场面,说不怕那是假的,总算大家都挺住了。
岩龙尚未勒住胯下地马匹,轰地一声就被全城人给包围了,人们送上各种干果和刚出锅的包子馒头,当然少不了还有新酿地谷酒。岩龙无法拒绝众人的盛情,作为大首领的儿子,他连靠近父亲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面对着一张张充满赤诚的笑脸,他实在无法拒绝。
很快的,骑兵营的少年们怀中塞满了各种吃食,以至于他们恨不得多生出几只手来。就在少年们一个个不知所措时,全城人又一哄而去,全都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冲去,神子率领着大队人马抵达了。
在大道中间,姜洛高举着美酒站在前面,他的身后黑压压地都是枫木堡无数民众,他们当中有长老,里长,甲长。更多却是巡察的民兵,有工坊里的工人,朴实的农夫,今天所有人挤在一起,显得是这么的和谐。
在众人的簇拥下。阚石快步来到姜洛的面前,先俯身施礼:“阿爹,怎敢劳动您来迎接!”
姜洛哈哈大笑:“神子不必多礼,你率领将士们以少胜多,大破敌军。保卫了我们的家园。谁来迎接你都是应该的。”说罢,递上美酒。
阚石端起他带来的酒水,一仰而尽。“此地是我乡,此地人民即是我地父老乡亲,我阚石幸不辱使命,三军用命,大破敌蛮。是我族举天同庆之喜也!”阚石豪迈地说道。
“万胜、万胜!”身后的将士振臂高呼。其声响彻云霄,天高云淡任鸟飞,那高高在上的雄鹰也被这欢呼声惊得四处逃奔。
……
苍穹笼罩着宽广雄浑的大地,草原上衰草连绵到天涯,无边无际,偶尔有一两棵树孤零零地立在远方,让广袤的大地更加苍凉、雄浑。
北风吹得图腾柱呜呜作响,庞大的部落向着南方艰难的跋涉,荤粥族的族长弥陀阴郁的看着队伍,面无表情地问身边的长老:“辛庇,一路上死了多少牛羊,死了多少族人?”
“尊敬的弥陀酋长。牛羊损失了两成,族人中老弱都死完了。”辛庇恭敬地回答。
“唉,”弥陀叹了一口气:“他娘的!秋天还没过,就刮起了白毛风,这还让不让人活。”
“辛庇,没法子了。只能去抢南边了,要不然冬天过不去呀。你带上三百勇士,骑马先走快一点,先抢几个小部落,男人杀了,女人孩子留下。”
“如您所愿。”
一群包裹着兽皮的野人脱离了大队,骑在光溜溜的马背上,依然驰骋如飞。……
北方的寒风袭来,不禁让弥陀咬紧牙关,勒紧衣襟领口,望着远去的马队,他的脸上都是狰狞的表情。
齐腰深的牧草折伏倒地,远远看上去像是波浪一般向前涌去,泛着白光。动物已经踪迹难寻,除了衰草和死尸,别无它物,这让天地增添了几分更加悲壮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