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安慰我,又怎么会主动给我套上这样的布?”费力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辉哽咽着:“而我明知这是安慰,我很可能已经永远不能再做忍者了。前线的情况那么严峻,我却还要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躺在这病床上,浪费着资源,苟延残喘……”
“话不能这么说啊……”人的生命怎么能单纯的用资源来衡量?你……
自己都觉得苍白,把后半句话被咽了回去,志玄哑口无言。他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嘴唇几次开阖也没能发出声音,只好保持沉默。——以辉的真实情况,任何安慰的话,都相当于在骗他。
好在油女辉看起来需要的也不是安慰,而是一次情感的宣泄,是在熟悉的族人面前无法开口的倾诉:“我甚至可以自己揭开它,但是我确实是个懦夫,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也许还是不要揭开比较好……’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志玄觉得有点无力。说实话,看着辉的泪水打湿布料,除了感到悲哀,还要感到惊讶。——已经被掏得成了个空壳的他,竟然还有流泪的能力。
辉仍自顾自的说着:“今天早上千奈还过来探望我,她真是一个好姑娘啊……除了她,几乎没什么族人乐意花时间来这看我们。她和我说,今天会有一个很厉害的医生过来,他一定可以把你治好……”
志玄完全不知道竟还有这样的前情。他刚才其实已经打算着从这一批病人的身上尽可能获得经验,然后选择性的放弃一部分极大概率无法治愈的病人。
毕竟,他是为了处理事件应对神鹤而来,而不是为这些生病的族人而来。
但在这些病人眼里,志玄应该就是最后的希望了吧。他们只觉得他是个优秀的医生,并在他的身上寄予厚望。
虽然志玄的选择不会因此做出太大的改变,但明确的接触到这份悲剧和希望,显然会让任何选择都变得更加沉重。
“那志玄君,您是一个厉害的医生,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还有没有康复的希望。”含着希冀,油女辉隔着黑布,盯着志玄。
虽然明知他是看不到的,但志玄忍不住低下了脑袋,盯着病房床单布料上的纹路:“嗯……既然你这样问了,那我就和你透个底吧,你的情况不算是太好。”
“但是没关系,我会尽我所能治疗你们的,不用太担心,安心的休息就好。”又想起油女辉对自己只能卧病在床是感到愧疚和痛苦的,志玄又加了一句:“你活着,就是在为我们,为剩下的人做出很大的贡献,从你的身上得到的信息,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