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连场面话也不愿意说了。
康和安点头:“既是圣旨,也不是人人听得的,还请张将军屏退众人。”
按说这话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可是却没人肯动,直到张野一挥手,这些人才迅速的退了出去。
康和安也不废话,从背后的锦盒中抽出明黄卷轴来:“冠军大将军接旨——”张野慢吞吞的跪了下去,康和安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读完,双手擎圣旨道:“张将军,接旨吧。”
张野起身,单手来拿那圣旨,口中道:“臣接旨。”话已说完,圣旨却并未接过来——康和安并未松手。
张野抬眼看着康和安,二人对视片刻,康和安方松了手去,任由张野接过圣旨。
“张将军,无关旨意,康某倒有些话想说。”
张野一愣,他平素与康和安并无什么交往,二人之前谈不上任何交情,今日这位曲炳君的心腹人要与他私下说话,叫人十分意外。
“此处并无他人,康总管但说无妨。”
康和安微垂了眼睑,小声说道:“张将军,小人不知你与谢相到底是如何的交情,只是敛之走到今天实属不易,我见他三番四次的护着你,可谓是机关算尽……”
他话未说完,张野已然警觉起来,开口便打断:“康总管这话,张某听不明白。我与谢相无甚交情,往来也皆为公事而已,不知你信了何处谣传……”
“张将军别忙着否认,在下这番话并非是要对你们不利,正相反,我是以敛之朋友的身份来对你说,你确实是他的障碍,而且也正在给他造成麻烦。张将军,你年少有为,性子孤傲些也是常理,只是你张野在君上面前站的越直,敛之便要在君上面前跪的越卑微,你每一次对王权的顶撞都要敛之去想方设法为你开脱!大家都不是傻子,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难道君上会一直看不出来么?倘若有一天君上发现了你们的关系,那么失去了君王宠信的宰相会有个什么下场,郑超仕便是个最好的例子!”
张野心中大震,然而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矢口否认与谢文喆交往甚密。康和安也不听他的辩解之言,一番话说完转身便走,回宫述职去了。
他走后,张野枯坐良久,待到天将擦黑,他总算是按捺不住,穿了一身玄色衣袍,孤身一人前往了谢家小院。
谢文喆此时却并未回家,而是上了和丰楼。
若是往常,和丰楼的鸨母见了谢文喆,那必是要拉到后院坐一坐,听她跟他絮叨一下自己的姑娘多么想他这个良人,然而今天却不同,谢文喆坐下喝了一盏茶了,鸨母连面也没照一个,谢文喆心中有数,这就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了。自己一没革职二无欠账,权钱都在却叫鸨母避如蛇蝎,显然就是和丰楼自己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