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校门口的公交分普通和军用敞篷两种，人类会选择前者，兽人皮毛浓密不惧雨淋会选择后者。这几年来种族融合成为大势所趋，学校比邻的商业街高低错落，为了让兽人学生光顾自家店铺，商人们纷纷将一二楼打通增加层高，以配合兽人们动辄2米的身高。歧视依然存在，但没人会跟钱过不去，一个兽顶三个人的饭量，配套措施在利益的驱使下只会更加完善。
程岳请客在羊大叔烧烤店，这种兽人老板开的店都量大管饱，插烧烤的签比筷子还粗，特别实惠。
“这次多亏了王权咱们才能赢！来喝一杯！”
“别别别，也不单是我的功劳，我就推了一把。”
陈家树不吝夸奖：“咱这水平心里有数，没你这一推今年赛季基本泡汤，估计也得解散了，这顿就是散伙饭。”
队员们心有余悸：“对！这帮该死的兽人！”
“嘘！小点声，别忘了咱们在哪。”
干杯后程岳忧心忡忡：“咱们虽然度过了这次，但实力差距这么大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家树满不在乎：“王权馊主意那么多，还怕赢不过他们？”
王权腹诽：你把我当神吗。“这种事可一不可二。”
“现有规则下我们跟兽人根本没得比，这就不是技术问题。不搞点手段怎么出线？你以为现在能出头的人队手段都很干净？”
王权对陈家树印象本来就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己违规下黑手不说还要带坏整队风气。
见气氛不对，程岳打圆场：“这事我支持王权，我们不能总依赖外力，平常搞点小动作可以，但最终那场比赛还是得堂堂正正的赢。”
是的，打铁还需自身硬。队员们点头。
“你们的烧烤来啦！”羊大叔头上两个弯曲山羊角，很像十二星座里的白羊座，端着一盘新鲜出炉的羊肉串。王权一直想问他一个问题，你烤羊的时候会不会心痛。
“你小子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没上错单吧。”羊大叔一脸困惑。
“没没什么。”算了还是不问，这可是难得的实惠店，可不能因为嘴贱被列入黑名单。
洗手间门口，陈家树叫住王权。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
“你多心了，我们只是想法不同。”
“你刚升高中部不明白这里面水有多深，去年高三人队的主力就是被虎庞打残的，是他们先不守规矩，怪不得我。”
程岳全程盯着陈家树，陈家树可不是善茬，因为打架被休学了一年，不然现在已经高三了。
“你们聊什么呢。”
陈家树拍了拍王权肩膀：“我希望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程岳担心道：“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就随便聊聊。”
“真没有？”
“要有呢？”
“哼！那我现在就让教练让他滚，要么就我走！”
“陈教练是看重你，但你也不能挥霍他对你的信任。”王权心里暖暖的。程岳这人优点很明显，处事公平，敢于承担，大家都服他当这个队长，但缺点也很明显，做事冲动，没主见容易被煽动，王权真怕他被陈家树带坏。
狼人把臭球鞋放在更衣室外凉臭，一周多的时间过去了徐康每每假装经过这眼睛就挪不开，地上这些硕大的臭球鞋散发着新鲜的汗脚味。徐康心想应该安全了吧；这些兽人应该消气了吧；他们输了跟自己又没关系啊。一番心理斗争，最终还是忍不住。四下无人，便蹲下去立即把球鞋拿起来按脸上闻，噢～～～那股久违的臭味又再次满足了他。
“进来吧你！”
下一秒一只毛茸茸的手臂把他抓进了更衣室。
“总算逮到你了，你们还笑我，这不就上钩了。”狼豪笑的开心。虎队成员对狼豪这种明显到傻子都不会上钩的方法一点也不看好，但现实就是这么魔幻，按说这比赛都结束了，人类再搞这些节外生枝的事做什么呢。
虎队队长，虎庞一脚踩在徐康脸上：“说！上次比赛你往我们鞋里动了什么手脚。”
徐康的头在虎庞的大脚下渺小的像个灯泡似的，揉圆搓扁各种变形，痛苦的抱住虎庞的腿但根本搬不动。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偷闻你们的球鞋。”
“偷闻球鞋？”虎庞一脸懵逼，脚下更用力。
“啊啊！疼，疼，疼啊！我有特殊嗜好，经常溜进你们的更衣室里闻你们的臭球鞋打飞机来满足自己。”徐康全部交代。
“事到如今你还耍花招？”狼嚎把徐康抓起来就是几个大耳光，巨大的狼掌扇的他眼冒星星，怎料对方还是嘴硬：“我说的句句是实话！真的不是我。”
人是狼豪抓的，他怎么可能会让徐康轻易翻供，揪着他的衣领子把他按在墙上猛捶：“你说的根本不可能，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扒光衣服扔到楼下裸奔。”
“不要！我能证明啊。”
“证明？”
“你们不是不信我有这爱好吗，你们脱了球鞋给我闻，不就能看出我是不是真心喜欢。”
狼浩命令狼豪道：“你脱了给他闻。”
为什么是我呀！狼嚎很不情愿，但狼族等级森严，头狼狼浩的话必须遵守。狼豪把篮球鞋脱了给徐康，徐康第一次见到这么新鲜的，疯狂的抱着球鞋吸，还蹲下身子捧起狼嚎毛茸狼腿，把他穿着精英袜的脚放在自己脸上摩擦，狼豪全身毛发竖起，把徐康踹飞：“草！恶心死了。”
狼浩还是不信，自己也把球鞋脱了：“我脚很臭，我不信他能受的了。”
徐康可谓是来者不惧，搞得虎队成员的虎、狼、羊、鹿四族集体破防了，这是抓了个什么鬼回来。
“停下，我受不了了！”狼人们忍不住了，把徐康拖进杂物间先暴打一顿再拉出来问话。
虎庞：“除了你，那天还有谁来过？”
徐康被揍的鼻青脸肿，说话都漏风：“有，还有一个人，但是”
“但是什么？”
“他跟我是”徐康忌惮的看了一眼狼族，害怕他们又把火撒自己身上，小声道：“他跟我是一样的爱好，也喜欢闻你们的鞋袜，不可能是他。”
“叫什么名字？”
“他跟我同班，叫王权。”
“王权？”庞重复道，不屑：“这是什么jb名字。”
3
“陈哥，王权好像遇到了麻烦，我们要不要”
陈家树表情阴狠：“不急，让他吃点亏才能跟我一条心。”
中午，学校食堂外面，一群兽人把王权团团围住，王权这几天眼皮一直在跳，该来的还是来了，但他自认为没有任何破绽，对方无凭无据奈何不了，况且这事已经过去了一周多了。
“你就是王权？”
王权反问：“你们找他做什么？”
高大的阴影将他笼罩其中，虎庞一脸玩味：“哦？你不是王权，那你叫什么？”
兽人皮毛浓密，一年四季都不需要也不喜欢穿上衣，隆重的场合除外，所以连校服也只有裤子。兽人体育生比普通兽人更加强壮，长期训练让他们结实的上半身肌肉在毛发覆盖下依然清晰可见，呈现一种张扬、野性的美，他们中任何一个单独拎出去都是令人胆寒的凶猛物种，此时群聚在一起，王权压力不可谓不大。
“你管我叫什么，反正不叫王权。”他怎么好像看穿了我似的，不应该啊，他又不认识我，除了比赛那天对过眼以外。
虎庞让身后的狼豪过来。灰蓝色毛发的狼同学狼嚎上前绕着王权几圈一顿嗅探，然后拿起手里衣服反复比对气味：“庞哥就是他！”
“衣服是你座位上找的，书包里有你名字，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虎庞脸上的斜刀疤在说话的时候狰狞的蠕动，恐怖至极，所以得名刀疤虎的外号。
王权没算到这狼鼻子跟狗一样能闻。其实这种天赋也不是每个狼人都有。
“好吧我是王权，你们别误会，任谁被这么问话都会留一手，我不承认也很正常。”
虎庞对王权的冷静很是欣赏，这比平日里看见自己就吓的躲开的人类有趣多了，但事关虎队荣誉，不得不重视：“比赛那天你潜入我们更衣室做什么？”
肯定是徐康这个笨蛋暴露了，眼下王权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有特殊嗜好。”
“什么特殊嗜好！”
“我我不好意思说。”
虎庞亲自把球鞋脱了扔过去：“证明给我你喜欢。”换徐康做梦都要笑醒，那天他差点就能闻到虎庞新鲜的臭袜子了。
“这这太突然了我不习惯。”王权是不习惯这种说话节奏掌握在别人手里，但眼下形势比人强，王权只能拿起地上的球鞋，它浓郁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隔这么远就熏得王权皱眉头。
虎庞一脚穿鞋一脚穿袜，抱膀子冷眼旁观，下了结论：“如果你不闻那件事就是你干的了。”四周的兽人体育生们摩拳擦掌，包围圈不断缩小。
“等等！我喜欢的东西不用人逼，我自己来。”
王权壮士断腕，把虎庞的鞋口按在脸上闻，虎庞注意到自己鞋面因为大力呼吸而在动，王权这次没耍花招，是真的在闻他的球鞋，闻完还不忘来一句台词：“好喜欢！”
心里把徐康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喜欢什么不好非喜欢这个。兽人们哈哈大笑，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笑吧笑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王权看得开。
“刀疤虎，你说不闻是我的干的，那闻了就不是我干的了，对吧？”
狼豪：“你少在这偷换概念。”
命令狼嚎退下，虎庞上前一步王权吓的后退一步，但逞强性格让他再度上前，与这个身高是自己两倍多的虎兽人对视，他棕黄色的虎纹毛发在阳光下鲜艳夺目，额头上的王纹微皱，王权的视角是背光的，让虎庞的身影更具压迫。不愧是百兽之王的虎，就这么看着也让人心惊胆颤，腿软想跪。
王权勉强保持身形，虎庞的虎须微晃，露出骇人的两根獠牙，似在笑。
“我的球鞋好闻吗？”
“好闻，但我今天闻够了。”
远处的陈家树等了半天没见兽人动手，反而两人还脸贴脸聊上了，颇感意外，倒是不用自己费心去救了。
回去的路上狼豪追着狼浩问：“咱们就这算了？”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过去，闻个鞋就走了，有点丢份。狼浩将挡道的狼豪推到一边去，龇牙警告他不要多嘴。事后翻账本就没有确凿证据，对方又凭本事钻了文字漏洞，以虎族的高傲当然就只能这么算了。
早上王权又是踩点来到教室，程岳将他同桌赶走自己坐到他旁边：“昨天虎队的人是不是找你了？”
王权从书包里拿东西的动作一缓，嗯了一声：“没事了，我和他们说清楚了。”王权也不希望自己闻臭鞋的事被传开，好在兽人体育生够高，围的跟人墙似的。
程岳低头一番思索，自言自语：“队里是不是出内鬼了，兽人的目标那么明确就是你干的。”
王权不用猜也知道是徐康拿了自己座位上的衣物给狼嚎辨认身份，否则就算知道自己在更衣室留下过气味，全校那么多人逐一比无疑大海捞针。王权推测当时徐康自身难保，但背叛就是背叛，有一次就有可能第二次，不得不防。
“你想什么呢？半天不说话。”
王权看到原本徐康的座位是空的，便问：“徐康这两天去哪了你知道吗？”
“今天来了，和他爸妈在办公室呢。”
“你们又打他了？”
程岳急眼了：“什么叫我们又打他了！平常就叫他跑腿买个烟，那个就算打也不会照脸打。”
要不是那日撞见徐康这特殊爱好，王权估计都不记得班上有这人，徐康人缘差，一个朋友也没有，性格弱小内向。
“那你在办公室听见他们说啥了吗？”
程岳一早就被叫去办公室了，因为老师第一个怀疑就是他打的。程岳那叫一个冤啊，您老不能看我武力值高就啥锅都往我头上盖吧，于是天打雷劈各种毒誓。
“他爸妈口口声声说是被人欺负的可徐康自己硬说是摔的，真搞笑。”
“那你说是谁打的？”
“肿的跟猪头似的，那群畜生打的吧。”畜生就是人类私底下对兽人的绰号，诸如此类的还有傻大个、长毛怪、野人等等。程岳这看似不负责任的猜测在王权看来倒是很有可能。
“岳哥，要上课了，你让我坐回去吧。”
王权的同桌孤零零的站在过道上，他都不敢坐程岳的座位，后排那些男生很可恶，知道他胆小把脚架在上面，他哪敢过去扶起来坐啊。
王权：“回去吧，一会老师就来了。”
别看程岳在兽人面前被整的没脾气，但在人类这边堪称一霸，整个年级都没几个人敢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