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面摊上,耐心听完雷雨涛的遭遇后,伍北沉默许久。
“你是不是也觉得特别嘲讽啊,我挖空心思想要守护的正义,结果当事人拍拍屁股走了,现在龚胖子的案件已经被永久搁置,永兴市场也彻底落入你们虎啸公司的手中,迫害我全家的罗天却屁事没有、逍遥法外!”
雷雨涛苦笑两声,随即低头扒拉一口面条,灰蒙蒙的眸子中挂满无奈和绝望。
伍北仍旧没有做声,目光凝视远方,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或许你说的对,这是一个不适合好人生存的社会,杀人放火金腰带,搭桥铺路无尸骸,不论是我还是李春风,都应该在自己身上找找毛病。”
“你不应该离开威市,更不应该离开自己岗位的。”
伍北突兀开口。
“留下让人玩死?”
雷雨涛嘲讽的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既然离开就说明你意识到需要改变,可为什么你还总是端着巡捕的架子?为什么只跟人说你是被停职?就说明在你心里,你始终都没有放下!”
伍北直言不讳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要清高就清高到底,要入世就彻底入世,学成个四不像只能让你更加痛苦。”
“道理谁都懂,可他妈我有家人啊,倘若我孑然一身,别说他区区罗天,哪怕是他背后的那座青山,我也照样一掘到底!”
雷雨涛仿佛是被戳中痛处一般,扯着嗓门低吼,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和那双充血的眼睛,无不在证明他有多愤慨。
“你信得过我吗?”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发问。
“信..信得过吧。”
雷雨涛迟疑的回答。
“呵呵。”
伍北闻声一笑,随即拍了拍雷雨涛的肩膀头道:“等你真能信得过我,咱们再继续今天的话题吧,正如你说得,我非善类,但也绝不是恶鬼,我可以送你一份前程,当然也需要你做出等价的回应。”
“什么意思?”
雷雨涛不解的皱眉。
“吃面吧,吃饱喝足不想家。”
伍北没有再多说任何,挑起一筷子黏糊的面条送入口中。
同一时间,青市市南区的招待所里。
一个梳着倒背油头的青年正端着手机,两手翘在办公桌上,笑呵呵的跟人聊视频电话:“大程子,我跟你说昂,哥们不是那不讲究的人,刚才底下人跟我说有个叫伍北的牵扯进一起命案中,我想都没想直接给负责的去了个电话...”
青年正是几天前哭讥尿嚎跑去威市找郭鹏程求救的宗睿,也是市南区的实权人物。
“你特么精神不正常吧?谁让你多嘴多舌的?伍北要是真遇上麻烦,他会不通知我?只能说明这事儿他有把握解决,他之所以藏身底层,就是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你大张旗鼓的一通交代,不等于直接把他给掀出来了吗?”
电话那头的郭鹏程瞬间恼火的臭骂。
“不是,我的意思是...”
宗睿当场就懵了。
“你的意思重要吗?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要求援的意思,你可真够蠢的啊!”
郭鹏程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一句,接着又道:“窟窿补起来没?”
“完事了,我按照那个姓唐的老爷子向上面打报告,又安排底下人将两天大暴雨造成的损失一一列举出来,最后动用你和江鱼借给我的钱,该补偿的补偿,该修缮的修缮,愣是花两千四百万买了五千万的好,现在不光没挨批,还得到嘉奖,估计下次提升有我名字。”
宗睿顿时兴冲冲的回答,说完又厚着脸皮干笑:“好哥哥,那个唐叔的能耐是真硬,您看能不能安排他来给我当几天参谋,我保证只是借用,等家里人把我安排回上京马上奉还,至于条件啥的,你随便开,只要我有的,绝对不带含糊。”
“你快特么省省吧,还借用几天,我想让人家帮我一两件事都没戏。”
提到老唐头,郭鹏程不免有些低落的念叨:“那是虎啸家的人,你最好想都不要再想,更别琢磨挖墙脚啥的,伍北那人就是笑面虎,嘴上跟你客套客套,你要敢冲他的蛋糕伸手,不把你爪子剁下来都算你长得结实。”
“闹呢大程子,虎啸公司不就个草台班子嘛...”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抿紧,草台班子能把罗天揍的找不到北?从锦城到威市,你问问你天哥损了多少兵又折了几个将!草台班子能让凶名赫赫的深海组织安分守己?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跻身成为威市的无冕之王?你要是不懂就去打听,别他妈一天龇个大牙就知道傻乐!”
郭鹏程冷笑着打断:“别听外面瞎扯淡,好像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似的,就目前为止,你问问那些个号称大拿巨孽的存在,有多少人愿意跟虎啸公司硬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