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道:“你真的喜欢他吗?”
刘拓抱着,乌溜溜地眼睛看着她,就点点头。
宝??道:“昨天我是被你气到了,才说不给你的,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给你吧,但是你也要记得我的话,不要……”
宝??还没说完,刘拓就道:“不要抛弃它吗?我当然不会啦,我很喜欢。”
宝??见他居然牢牢记得自己这句,心中有些欣慰:“这样我就放心啦。”
当下宝??便又做针线活,刘拓得了老虎,渐渐地坐不住,便“驱使”着小老虎,满屋子里窜,闹腾的不亦乐呼。
宝??也不去理会,听得刘拓跑来窜去,她边做针线便也时而露出笑意,忽然间听刘拓“啊”地叫了声,宝??忙回头:“怎么了?”却惊见刘拓四仰八叉跌在地上,原来是玩得太兴起了没留神便跌倒了。
宝??吓得也顾不上衣裳,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抱着他的头左右地看:“怎么样,摔到哪里了吗?”
刘拓被她抱在怀中,也未出声,宝??以为他摔坏了,捧住他脸焦急地问:“小太子,你到底怎么样了?”却对上刘拓正仰望着她的双眼,亮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宝??问道:“怎么了?哪里疼吗?你跟我说……”又看他的头,伸手轻轻在脑后按了一下,“疼吗?”
刘拓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将她用力抱住。
宝??一呆:“小太子?”
刘拓抱着宝??,低低道:“你对我真好。”
宝??正担忧他摔坏了,听了这句话,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啼笑皆非道:“我哪里对你好了,我还跟你吵架呢……”说到这里,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刘拓道:“总之你对我很好。”小孩子固执起来,倒是没有办法。
宝??便只好笑了笑,抱着他小小的脑袋,感觉他软软地小身体,也不知说什么,就道:“我只是怕你摔坏了……你没事就好啦,以后要留神些,尤其是在外头玩,冬日里地上硬,若是摔这一跤,不是玩儿的。”
刘拓听着她碎碎念,便将她抱得越紧了,乖乖道:“我知道了。”
到了中午头,左茗便在门口若隐若现,宝??察觉,便起身去,果真将他捉了正着,一问,原来左茗是来请她去做饭的。
宝??便问:“昨晚上跟早上我也没有做……怎么了,是你们王爷又叫我去吗?”
左茗为难道:“这不就是吗?因昨晚上跟早上没做,王爷吃的极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王爷还病着呢,王爷也没叫我来,就是我听了干爹说,心里担忧……”
宝??看着他额头带伤又愁眉苦脸的样子,想到早上同凤玄的一席话,便道:“你别怕,我去做。”
左茗大喜,几乎不敢相信:“当真?”
宝??道:“骗你做什么?”
这会儿刘拓从里头蹦出来,道:“要给王叔做饭了吗?我也要吃!”
左茗赶紧行礼,刘拓一扬手:“免礼!”便忙着去央求宝??,宝??无法,便道:“行啦,不过我做的东西你不一定爱吃,给你尝尝倒是可以的。”刘拓才心满意足。
左茗同宝??去厨下,刘拓便也嚷着要跟,宝??怕他去厨下添乱,就叫他留在朝阳阁等着,刘拓倒是听她的话,果真没有一心要跟。
左茗见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居然乖乖妥协,心中大惊,看向宝??的时候,眼神如看着能降伏孙猴子的如来佛。
左茗恍恍惚惚跟着宝??到了厨下,才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宝娘子,这还是要吃面汤吗?”
宝??见他愁眉苦脸地样子,问道:“怎么了?”
左茗抓头:“我虽然没吃,但在边儿上看着也觉得……有点、有点……能不能做点儿别的呢?”
宝??抿嘴一笑,道:“我不告诉你。”
眼见正午了,凤玄把手中的卷宗丢掉,抬手揉揉额头。
黄公公道:“王爷,歇息会儿吧,喝口茶。”便倒了杯水给凤玄,凤玄握住了,便想起早上宝??替自己倒得那杯,一时有些出神。
黄公公见他喝水,便去把火炉通了通:“王爷你总是坐着,腿儿怕会冷……”又起身把凤玄推到靠近炉子边儿上。
凤玄望着那有些发红的小火炉,忽然间想起一幕来,随口便道:“公公,府里有栗子,花生,地瓜……之类的吗?”
黄公公不知他忽然问起这个是何意,便笑道:“这些厨房里大概都有,王爷您想吃?老奴吩咐他们……”
“帮我拿些生得过来就行……”凤玄道。
黄公公有些惊愕,却也不敢问,便出门找了个小太监,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遍,小太监极快前往厨房,传令下去,即刻有人把那些个头饱满的大栗子,花生,还有几个地瓜捡了,用个缎子兜盛了,一路小跑又回来。
黄公公把那沉甸甸的一兜弄进来,也不知凤玄要如何,便把东西倒在旁边桌上,道:“这栗子倒是大个……”
凤玄看一眼:“是啊,比我吃过的大好多,大概也更贵。”
黄公公目瞪口呆,没想到他冒出这么一句。
凤玄望着摊开在面前的一堆物事,笑了笑,心道:“怎么忽然之间又想念那个了……居然如此幼稚……”然而记忆中的那一幕幕,以及所烤出来的东西香甜的滋味,乃是同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牵念在一起的,深入骨髓,令人怀念,更令人难忘。
凤玄心里笑自己幼稚,却抬手取了一枚栗子,轻轻地放在那小火炉的边角上。
片刻,栗子的香味儿被炉火逼出来,凤玄嗅着那股淡淡香甜,微微闭上眼睛,面上带着一抹恬淡满足笑意,将头仰靠在椅背上,只要一闭眼,眼前便尽是那花月锦簇的过往……
凤玄正在闭眸回想,忽然间书房的门缓缓开了,些微冷风沁入,伴随的还有一阵熟悉的淡香。凤玄情不自禁地睁开眼,却望见宝??手中牵着太子刘拓的手,一大一小站在门口,两个人四只眼睛,正也看向他。
如果没有刘拓,凤玄几乎疑心自己就在这瞬间回到了连家村:他在湖畔系马,蓦然一回首,他的那个娇憨的小娘子,就站在门口,脆生生地叫着他:“夫君,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