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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一样,站在门口,扶着门,瞪大眼睛看着满地的血,张大嘴巴半天,终于从喉咙里找回声音,沙哑喊道:爸爸爸!妈妈流血了!
他难得从张建邺的脸上看见慌乱。
张建邺好像趴在母亲旁边说了很多话,大惊失色地挥着手,要保姆叫救护车。
他那天问过最多的话就是:妈妈会死吗?但没人回应他。
一阵急促呼吸,张佑年反而往后退了两步,胸膛起伏,却仍旧紧盯着沈桂舟那渗血的手腕,眼眸不肯移开半分。
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帮我!曲随朝他喊道。
帮他。帮他。
张佑年四肢犹如新装上一般,僵硬地朝前走,不仅顺拐,还差点被玄关柜子绊倒,短短几步路,张佑年不知道走了多久。
绕过沙发,沈桂舟黯淡无光的眼眸映入他的眼帘。
和那时他母亲一样,和纪忱说的一样。
沈桂舟不想活了。
因为他,沈桂舟不想活了。
他艰涩地咽了咽唾沫,没再往前走。
沈桂舟似乎不想看到他,他只是进入了沈桂舟的余光,沈桂舟便闭上了眼。
往下看,曲随钳制着沈桂舟的手,一边将刀子举远,指挥他,茶几底下的医药箱,拿出来,然后接过刀。
张佑年照做,从曲随手中接过刀,做完全部,他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曲随在给沈桂舟消毒抹药包扎,沈桂舟依旧闭着眼,张佑年的眼眸也跟着落到沈桂舟脸上。
沈桂舟其实长得很好看,但总是留着顺毛,很少打理头发,眼睫毛很长,微微翘了点弧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眼眸总是很温柔,只有在对上他的时候,里面满是警惕,还有一丝害怕。
往常他看到沈桂舟眼底的害怕,只觉得沈桂舟活该,觉得是沈桂舟故意演给他看的。
至此,他终于想起,这三年,每次他故意找茬的时候,沈桂舟眼底那抹害怕从来都没有消散过。一开始,沈桂舟求他不要,喊疼,他置若罔闻,再后来,沈桂舟咬他,踹他,他直接把沈桂舟绑了起来,直到最后,沈桂舟不再反抗,只是闭眼皱眉,咬着嘴唇,而他,就像得意洋洋的猎人,把沈桂舟的害怕尽收眼底。
他只在意他知道的,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
他是把沈桂舟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沈桂舟左手无力地垂落在沙发上,右手被曲随拉着包扎,脸色并不好看。
三年前,沈桂舟逃走前,都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的沈桂舟眼底偶尔还会升起点反抗的眸光,脸色也还算红润,就算是三年后再重逢,沈桂舟的脸色也没有苍白成这样,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丢失所有温度,变成一座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