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环视四周脚下,发现那地儿离这还不远,以柳白的速度,往南约莫盏茶时间也就到了。小草自是说着让柳白别去,只是这么个好机会……不去怎行?
顺带还能问问,看这媒妁会在这岘山上边找了久,到底有没有找出点线索。
柳白如今所处的位置都可以算得上是这岘山的外围了,盏茶时间过后,他便已然找到了老四狐女所说的山头。
平平无奇,若非狐女事先标记,柳白就算是从这上边飞过,也不会注意到这山头。
可如今……他身形径直落下,也无畏惧。
柳白估摸着这整个媒妁会,能让他感觉到压力的,也就只有这媒妁会的会主“媒姑姑”了。
林子深处,古松木下,柳白身形突兀出现,将这正在说话的人和妖都吓了一跳。
妖自然是那老四狐女了,此刻的她依旧是姣好的女子身材但却顶着个白狐狸脑袋。
而站在她对面和她交谈的那人……同样是名女子,估计是个养阴神的。
只一眼,柳白便是记住了她的模样。
因为她给柳白的第一感觉就是个……白毛萝莉。
身形约莫只有一米五,白发,还扎着双马尾,身上则是穿着钩珠半曳黑纱布裙,其下露着雪白的小腿肚。
此刻柳白站在她面前,她都需要竭力仰着头才能看清柳白的样貌。
“鬼……鬼王。”
这女子下意识说着,然后又后退了几步,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柳白听着她说话的声音,心中一动,略感熟悉,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狐女则是顺势挽了柳白的手臂,而后笑嘻嘻地说道:“沈姑娘,介绍一下喔,这是奴家的三哥。”
柳白估摸着这狐女刚刚在这走阴人面前应当是没有讨着好的,所以此刻才会这般借势。
“这是谁?要不帮你杀了吧。”
柳白说着就要动手,狐女“哎哎”了几声,急忙拦下,“三哥别急别急,这也是我们媒妁会的‘定缘媒’,奴家此次来,就是来接她的班。”
“哦,原来是你们媒妁会的啊。”
柳白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既然如此,看在我这四妹的面子上,就放了你吧。”
“还不快谢谢我家三哥手下留情。”
狐女颇有种狗仗人势的意味。
这“沈姑娘”看了眼狐女,眼神难明,最后也没言说,只是“呵呵”一声,转身离开了。
柳白看着她的背影,好似随口问道:“她这是要回城了?”
“对呀,奴家接了她的活,她回城有别的事。”
“哦,她在这呆了多久了呢。”
“三哥你问这?”
“随口问问,怎地,不方便说吗?那算了。”
“不是不是……奴家这不是得想想嘛,她应当是一个月前来的。”
一个月前……柳白又多看了眼那女子离去的方向。
狐女好似看出了什么,旋即踮起脚尖,在柳白耳边耳语道:“三哥莫非是看上她了?要不要奴家略施手段,将她送到三哥床上去呀?”
“悄悄告诉三哥哟,这沈姑娘可是我们媒妁会里头的大天才,她看着小,其实年纪也才刚满十八岁嘞。”
“十八岁就养阴神了,应当也是配得上三哥呀,而且她还是媒姑姑最喜欢的定缘媒……当然,媒姑姑肯定也是打不过三哥你的。”
柳白嘴角抽搐,“我对走阴人不感兴趣。”
狐女闻言,眼前一亮。
对走阴人不感兴趣……那难道是对我感兴趣?!
柳白不知这狐女的想法,只是让她领着在这附近都看了一圈。
媒妁会媒妁会,柳白事先也知道。
这媒妁会在云州城内的营生,跟血食城内的红灯坊很像。
所以此刻在这岘山林子里头,见着那些跑山的媒妁会帮众,也多是些漂亮女子。
一个个都穿着束身的绿衣,面容姣好的同时,也凸显着她们那傲人的身材,让柳白见了都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临了一问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嗯……没有。
半点都没有。
至少狐女领着的这些人,是什么都没发现,至于媒妁会的另外两伙人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狐女也不知道了。
柳白不喜欢白嫖,这老四竟然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
他也就走了。
小草对这点还是很赞同的,她觉得这老四什么线索都没有,还想白睡自家公子,这怎么能行?
而且自家公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被一个狐狸精睡了?
哼哼,只要公子敢,小草就敢告诉娘娘!
自觉说服了柳白的小草双手叉腰,很是骄傲。
至于之所以会跟狐女询问那白发萝莉的信息,也简单,因为当柳白第一次听着她说话时。
便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
但也只是稍有些熟悉,就好像是在哪听过,比方说先前在生死棋盘上……
有次黑象就突然变了声音,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虽说她后头也掩盖过去了。
但那小女孩的声音却已经暴露了,柳白虽是只听着那几句话,可也记住了。
刚再听这白发萝莉一开口,柳白就忽然觉得有些耳熟。
这俩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相似。
所以柳白才多问了几句。
这不问还好,一问,嘿,还真发现有点对得上。
从先前在棋盘上透露的信息来看,黑象应当是一个月前才来的岘山。
当时也是柳白刚得到这生死棋盘没多久,如今一问这白发萝莉,也是如此。
而且黑象唯一一次卖过的消息,也是卖的这媒妁会的。
如此一来,不得不让柳白联想。
但是单靠这些,也不能确定这白发萝莉模样的沈姑娘就是黑象,可真的要确定……柳白也不是没办法。
想着柳白也就回了这云州城。
这都过去这么些天了,司徒红必然也是已经到了,而且两人事先有过约定,司徒红来了便是会在城内的某个地方等候。
那地方便是血食城短刀帮在这云州城内的堂口。
说是堂口……其实就是个落脚的地儿,好让这血食城的帮众们来了,有个去处。
如今柳白也来了,发现这就是个客栈,临着那掌柜显然是识得柳白的,见其一进门,就赶忙上前,笑呵呵地说道:
“公子,这司徒姑娘前日就已经到了,也一直都在这客栈里头等着公子。”
“小的这就去喊她下来。”
“不用了,我上去找她便是了。”柳白说着抬头看了看,他在这二楼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但又有些陌生,临着等他到了那房门口,见着打开房门的司徒红时,才有些惊讶。
“你养出阴神了?”
“嗯。”司徒红微微点头,“拖公子的福,在来这云州城的路上,奴婢意外撞见了一过山的灵郞儿,将其抓了服食之后,这才五气合一养出了阴神。”
“你倒是有点运道的。”
柳白感叹,这“灵郞儿”也是山精的一种,大致就是那山参一类的成了精,而这类东西要想继续提升,除却吞吐日月之精以外,便还需要过山走岭,养那自身气运。
进了房间,司徒红稍稍欠身,再度问道:“公子可是有何差遣?”
看着这养了阴神也一如既往的司徒红,柳白也放心,“你能联系得上你爹不?”
司徒良加入了纸伞会,虽会接那任务行走各处,但他这养阴神的,大部分时候也都还是在这云州境内的。
“我爹前两天刚接了活,应当是往北去了江州,但是老祖跟着一块来了州府。”
柳白听着眼前一亮,“司徒不胜?这更好,你寻得见不?”
“可以的,他刚来也还没别的事情,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喊他。”
司徒红说完便是提着裙摆出门了。
柳白的想法也很简单,鬼胎司徒蕊曾经在岘山上边追杀过黑象,这若是能将司徒蕊找回来……再跟她确认一下那白发萝莉。
基本上也就可以确认其是不是黑象了。
而要找到鬼胎司徒蕊,别人去了多半是找死,但司徒家,尤其是司徒不胜能去的话,那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
只要找到了鬼胎司徒蕊,那就能确定这个白发萝莉沈姑娘是不是那黑象。
而且要在这岘山里边找到司徒蕊,也不是漫无目的的找。
刚柳白也在狐女那问了一嘴,知晓了她们先前的搜寻路线,只要司徒不胜沿着那段路再走一遍,多半是能有所发觉的。
不多时。
司徒红便是领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走了进来,只一进门,这老男人就跟大胖猴子一样跳到了柳白面前,跪下伸手握住柳白的手,双目好似含泪的说道:
“公子,老奴差点以为再也不能服侍您左右了。”
“没事,那也是差点,现在这机会就来了。”柳白知道他在玩闹,所以说的也认真。
“呃……”
司徒不胜松手,起身蹲在地面,“公子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就是了。”
“嗯,司徒蕊现在还在岘山上边,你去找了把她带回来,我有事要问她。”
都是自己人,柳白也没什么客气了,张嘴就直接说了。
“什么?她在岘山上边。”司徒不胜惊讶之余也反应过来,“这……公子是有确切些的范围还是整个的去找呢。”
柳白取出回来路上买的岘山上边的堪舆图,然后又用笔墨在上边画了个圈。
“大致就在这范围里边,你先在这里边找,找不到就往外找。”
“若是有什么困难就回来联系司徒红,我基本上每隔三天会找一次她。”
司徒不胜接了堪舆图,仔细看了下位置,也就离开了。
而后柳白又让司徒红去这附近寻了个住处,买了个院子,并叮嘱她留意城内的各种消息,然后汇总。
柳白每隔三天会来找她看一次。
司徒红来了城内也有几天了,自然知道自家公子在密谋什么事。
因而也是一口答应下来,并且还给出了她这些天在城内收集来的消息。
柳白都看了眼,然后看完后也就一个感觉……
与其在城内蹲守,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倒不如咬着神霄观不放了。
毕竟这城内的消息……属实是有点太杂了。
“岘山内惊现日落山,这次绝对是真的,已经有人挖出成箱阴珠。”
“木家第二十代子孙出现在城北,亲自指出日落山位置。”
“岘山现出神光,恐有奇宝出世。”
“木家旧址鬼影重重,疑似木家先祖复苏。”
“……”
凡此种种,虽有些一看就是假的,但可事到临头,却依旧有人会去寻。
毕竟这可是能一步登天的机缘……
看完了这些消息,柳白也就走了,这城内没什么好待的,他准备先把螟蛉观挖出来再说。
所以他很快又回到了这会真山附近,虽说昨晚这发生了一件大事,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并没有多大变化。
该拜神的还是来拜神,该还愿的还是来还愿。
柳白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也没再登山入观,而是围着这会真山,一点点的寻找。
等他来到这会真山的后山时,远远地他就在一口老柳树下见着一个反光的脑门,临着他又走进了些。
一个穿着脏兮兮道袍的老道士,正躲在这大口啃着一个狗腿。
只一眼,他见着这脑门,以及这脑门四周仅存着的一圈白发……看着这标志性的发型。
他便晓得这是谁了。
“无笑道长,无笑道长。”
柳白喊了声,吓得这老道士就想跑,柳白抢先一步来到他面前,然后压低了嗓音,连忙说道:“我是二笑道长的好友,他托我来的。”
原本还想跑的无笑道长一听这话,他就愣住了,甚至连手上的狗腿都忘了咬。
“二……二笑,他还活着吗?”
无笑道长喃喃道。
柳白回想着那个躲在地底的老二,点了点头,“还活着嘞。”
“福生无量天尊。”
无笑道长打了个稽首,然后又朝柳白行了一礼,“贫道无笑,见过小信士。”
“二笑托小信士前来,可有要事?”
柳白记着二笑道长说过的话,因而稍加思量,便是开口说道:“螟蛉观。”
无笑道长一听,更是连手上没吃完的狗腿都丢了,而后在身上擦了擦油污,转而看着柳白,正色道:
“竟是如此大事,小信士且随贫道来。”
“切记,不可出声,更不可多言。”
原来找到他,真就可以……柳白压下心中的惊喜,而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道长放心吧,我的嘴巴最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