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传另去街上买了一份糕点回来,众人见他神思不属,都暗暗惊奇,试着问了他,却什么都问不出来。邬梨照吃照喝,耍完就走了,崔稚和魏铭很奇怪,但温传不肯明说,他们也没办法。
送走了朋友,温传站在门口发呆。若是平常,黄氏也不过多过问,可她现在晓得了小儿子的心意,这心里又惊诧又惆怅。
她走上前去,“传哥儿,你答应了娘的话,可一定要做到。”
温传回头看了她一眼,“娘,儿子真不成吗?”
“不成!肯定不成!”黄氏尖叫了一声,再看院门前并没有旁人,将门关了,压了声音道,“你是举子,是光宗耀祖的人,怎么能没有子嗣!别说咱们家了,就是你二舅,他也不敢把你表姐嫁过来!这不是害了你,害了咱们家吗?!”
黄氏见温传似是还不肯甘心,她说不成了,“连你大哥也不成了!你这样心里惦记着她,她嫁进来,岂不是坏了你兄弟情分,再被人传些乱七八糟的话,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娘!”温传一下叫住了她,“表姐不嫁到咱们家,落在外面肯定受罪!”他慌张起来,“我不想着她了,让她嫁给大哥吧,我......我自去外面住!”
“去外面住?”黄氏惊诧。
温传苦着脸道,“我没心思成亲,倒不如住到没人扰的地方,一心读个进士回来!大哥自过大哥的,不相干......”
这也是个好办法了,不然一边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边是可怜的侄女,黄氏怎么办?
黄氏抹了眼泪,不再多说,转头走了。温传站在门前半晌,也离了去,有人在门外叫了一声什么,他也没注意。
“干什么呢?”
门外,隔壁邻居吆喝了一声,上前问了趴在温家门上的人,“咦!这不是老贺吗?你怎么跑温家门口来了?怎么不进门?!”
贺老三赶忙从温家门上闪开,他含混应对,“这不是摸摸新举人的门头吗?咱们从前的老邻居里,也就是温家过得最好了!羡慕啊!”
隔壁邻居听了,没有起疑,“可不是?从前就让我儿跟着传哥儿读书,他怕冷又怕热,坐不住!人家传哥儿读书一日都不敢懈怠,天一亮就爬起来读书,所以才考得上举人啊!”他问贺老三,“你家儿子也读书,如何了?”
贺老三的儿子要是读出来个门道,就不惦记邬梨和温传给他做女婿了。
他摆手说不成,“且不知道去哪儿耍去了!我这便回家训他!”
说着和邻居作了别,只是走了没两步,又转过头来瞧了一眼温家的门,贺老三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
没两天,高矮生说得新奇事还没从安丘街头散去,却在高矮生新奇事下,又冒出来一桩捕风捉影的事,说有那年轻的新举人,竟然惦记自己没过门的嫂子,娶不成嫂子,便连旁人都不能看在眼里,将说亲的全部拒之门外。
有关男女和伦理的事,总是茶余饭后的宠儿,这桩事初初被传开的时候,不起眼,可这里又是男女又是伦理,经人这么一传,很快连高矮生之前说的新奇事,都要退让一步了!
崔稚自然听说了,她急忙找上了魏铭,“你说,是不是在说温传?!”
这一世,温传的新嫂子还没过门,就已经有话传开了,连魏铭都吃了一惊,“难道又是那个贺老三传出来的?”
“瞧着像,和上次传话的方式如出一辙,”崔稚抱了臂,“没想到这个贺老三倒是个善用舆论的。”
贺老三这么难缠,可不仅仅是因为他善用舆论,而是他总能说到点子上去,偏偏还真有几分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