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爷一拂袖子,“荒唐!”
夏太太已是吃不消赵长卿,同丈夫商量道,“还是赶紧叫文哥儿和离吧。文哥儿是做官的人,她不要脸面什么都做得出来,文哥儿可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咱家还过不过日子了?我宁可给文哥儿另娶个知根知底的小户之女,也再不敢要这样的儿媳妇!你不知道,今天那毒妇直啐到我脸上来!”这般说着,夏太太再一次羞怒的红了眼眶。在婆婆界,夏太太自认为窝囊到她这个地步的没几个!谁家媳妇敢这样忤逆啊!真是前世不修,修来赵长卿这个毒妇!今天赵长卿往她脸上啐一口,她是半点和好的心都没了。
夏老爷叹,“还是跟文哥儿商量商量再说。”
此事还未来得及与夏文商量,赵莲又出事了,原本定下的亲事,人男家悔婚了,夏姑妈母女气个半死,好在男方主动悔婚,聘礼的财物是不能要回的,全归了女方以示补偿。但,丢不起这个脸啊!而且,女孩子被悔婚,天大羞辱,赵莲气个半死后又哭个半死。
夏姑妈直接将媒人打骂了出去。这退亲的差使,原不好做。媒人原想着,挨几句骂把亲事退了便罢了,不想夏姑妈骂得太难听,还带上手的,人媒人又不是她家奴才。媒人也翻了脸,怒道,“谁不知你家狗屁倒灶的名声,宠妾灭妻,丢人现眼!你家的闺女,没人娶是正常!有人娶才是瞎了眼!”说完之后撒腿跑了,直气得夏姑妈接着跳脚骂了半日,还得劝闺女。
赵莲哭个眼睛肿成烂桃,倒是身边丫环小鸳端茶给她,劝一句,“要奴婢说,姑娘无需为这个生气。那王八羔子一家,不过是京郊乡绅,家里无非有几亩田地,嫁到那等人家,顶天是做个地主婆。如今在帝都这几年,奴婢也算开了眼界,要奴婢说,姑娘这等身份,嫁就嫁官老爷,哪怕不是官老爷,起码也得有功名,才配得起姑娘的品貌。”
赵莲哭得缺水,端起茶来喝,茶一入口直皱眉,往地上啐了一口,“这是什么茶,这样的涩,满嘴渣子。”
小鸳道,“昨儿太太打发人送来的,是比不上往日咱们喝的,也是上等的茶了。”
赵莲将茶盏放在桌间,将手一挥,道,“给我倒杯白水罢了。”
小鸳换了白水,道,“奴婢自小跟着姑娘一道长大的,句句忠心。”
赵莲已到了恨嫁的年纪,原本定于今年出嫁,不想遇着被退亲的晦气事,她气犹难消,道,“你说的容易,官老爷,你以为遍地是官老爷?”能嫁得好,谁不想嫁得好?
小鸳悄声道,“姑娘怎么倒笨了,眼前不就是一个。”
赵莲心下一动,“你是说……”
“大奶奶要是真心想跟大爷过,断不会闹成这样。”小鸳压低声音,“大爷一和离,现摆着的进士老爷,正经的从六品,不比地主老财强百倍。何况,咱老家的家业也是现成的。姑娘是嫡亲的表妹,自幼一道长大的,难道还有什么配不得的?”
赵莲腮上不由自主的染上一抹红,轻斥,“休要胡言乱语,没的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