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长叹,“真不知她这脾气随了谁,竟这样大的气性,一点子小事还要记一辈子不成?”
白婆子笑,“这能干的人约摸都有几分气性的。咱们大姑娘年纪虽小,我总瞧着说话做事倒比我这一把年纪的还明白。三岁看到老,要依老奴说,大姑娘以后定是个能干的人。”边城民风强悍,并不流行弱柳扶风之美。凌氏对赵长卿颇多挑剔,倒是白婆子,赵长卿直到抱到老太太跟前之前,都是白婆子照顾她。故此,颇有几分情分。
凌氏摆摆手,“什么能干不能干的,我只盼她听话,少让我操心才好。”
凌氏心里存了事,晚上少不得与丈夫念叨一二。
赵勇笑,“孩子间吵架,哪里值当拿出来说,她二舅母也忒小心了。”
凌氏嗔道,“这不是怕长卿委屈,二嫂才派人送果子来么。倒是长卿,还不依不饶起来。”
“那是丫头还没消气,过两日就好了。”赵勇靠在榻上摸老婆渐圆的肚子,浑不当回事,反正自家孩子没吃亏,没啥需要注意的啊。
凌氏推他一下子,“你就知道一味宠着她,到底是表姐妹,还真要纵得她去赌气不成?”
赵勇终于道,“哦,那我寻空跟长卿说说。”
赵勇去老太太院里说话时,跟赵长卿提了一句,“你二舅母都着人来送东西了,长辈的面子总不能不顾,以后你就顺情说两句好话,糊弄过去就成了。”
凌氏拧着帕子瞪丈夫,“这也叫教导孩子的话?”对赵长卿道,“为人当心胸开阔,本就不是大事,亲戚之间,你们都是孩子,少不了嗑嗑碰碰。你要总是这样计较,以后会交不到朋友的。”
赵长卿道,“我这也不是不给二舅母面子,若是太轻易原谅三表姐,怕她觉着我好欺负,以后得寸进尺!”
凌氏不由笑道,“谁敢欺负你哪!你这么厉害,包管你三表姐下半辈子都不敢再得罪你。”
赵长卿点点头,“这样最好不过了。”她话音一转,不待凌氏发火便机伶无比道,“再说,我这也不只是为了我自己。眼瞅着母亲就要生小弟弟了,若我总是被别人欺负,以后弟弟比我年纪更小,那岂不是更容易被人欺负了!难道以后我们姐弟就是个被人欺负的份儿!母亲别管了,我就是得教训一下三表姐,母亲难道忘了,上回她还掐我胳膊呢!”
凌氏自认为不是什么笨人,竟给赵长卿说的哑口无言,赵勇哈哈大笑,拍拍妻子的手道,“本来就是孩子们的事,你看咱们闺女想的多长远,连她弟弟的事都想到了,以后姐弟间定亲近的。”
赵长卿得意道,“这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赵勇赞道,“书没白读,明天给你买南香园的点心吃,好不好?”
“好!”赵长卿响亮的应一声,亲昵的倚在父亲身畔,问,“爹,你现在怎么总是回来的这么晚呢?卫所的差使很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