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后闭上双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秦璟退出大帐,脚步声逐渐远去。
帐帘放下,刘皇后和刘淑妃坐在榻上,望着映在帐上的光影,互相支撑着,才没有被骤然涌上的情绪吞没。
“阿姊,郎君定会说到做到。”刘淑妃轻声道。
“我知。”刘皇后握住刘淑妃的手,道,“当年阿母给的匕首,阿妹可还带着?”
“自然。”刘淑妃点头。
“可惜找不回冯阿妹那把。”
刘皇后接过刘淑妃递来的匕首,双眼映在刀身上,沉怒、冰冷。
“待抓到夏侯鹏和王皮,我必亲手杀之!”
刘淑妃垂下眼帘,轻柔的笑着,“一刀除了太便宜他们,合该挖出他们的心,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
美人娇柔,道出的话却是石破惊天。
刘皇后和刘淑妃成功脱险,秦氏兄弟放下心头一块大石。想到被请入帐中的贾科,三人又不免一顿。
“阿弟,这份人情实在不小。”秦玓沉声道,“未知南边的天子究竟是何打算。”
“是啊。”秦玒一样皱眉,“如其提出让地,阿兄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如果答应,阿兄登上皇位之后,如何向满朝文武交代?如果不答应,岂非成了毫无信义之人?
秦璟示意两人稍安勿躁,望一眼车队方向,道:“桓汉天子不会提此等要求。”
话落掀开帐帘,迈步走进大帐。
不会吗?
秦玓和秦玒互看一眼,都不甚明白,秦璟这份自信从何而来。
与此同时,王休和周氏兄弟被带到左营,交到张廉手中。
知晓几人身份,张廉当即冷笑。
“先帝有命,夷王皮、周飏三族。这几人皆在三族之内,理当斩首示众。先关起来,莫要让他们死了。待拿下长安之后再做处置。”
“诺!”
王休几人被押下,绑在临时搭建的栅栏里。每人给了一碗清水,半块蒸饼,确保他们不会饿死,也不会有力气逃跑。
张廉转身时,遇上站在夜色中的夏侯岩。
两人对面,夏侯岩神情黯然,张口欲言,张廉却摇了摇头。
“叔峻,我早已经说过,叔父之事非你之过。”
闻听此言,夏侯岩更觉惭愧。
“殿下有意赐你秦姓,你可考虑清楚?”
夏侯岩摇摇头,握紧腰间佩刀,神情间浮现一抹挣扎。
张廉叹息一声,走上前两步,用力握住夏侯岩的肩膀,沉声道:“大丈夫遇事当断,想想你在漠南的誓言,莫要钻了牛角尖。殿下要保你,你当明白,莫要辜负殿下这份心意。”
“我知。”夏侯岩艰难开口,声音沙哑,仿佛被砂纸磨过。
见他如此,张廉没有再劝,收回手,告辞后大步离开。
两人擦身而过,目光再无交汇。
张廉分得清楚,知道事情的根源在夏侯鹏身上,实非夏侯岩之过。但张禹死得过于惨烈,纵然没有迁怒,罅隙业已生成,不可能恢复往日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