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边,店铺鳞次栉比,幌子高挂,时而能听到不同口音的吆喝声。有不少胡人赶着牲畜入城,在坊市前领取号牌,往骡马市市卖。
临街酒楼二层,秦璟秦玚临窗而坐。秦珍和秦珏随兄长出游,好奇的看着窗外,不时发出一两声感叹。
“不到一年,长安坊市繁华至此,阿兄功不可没。”秦璟道。
“哪里。”秦玚摇摇头,端起漆盏,侧头看向窗外,未显得如何开心,“阿弟仅看到表面,可知这坊市早非我能控制。”
“阿兄此言何意?”秦璟问道。
秦玚放下漆盏,脸上闪过一丝讽笑。
“赵氏和孙氏争地之事,阿弟可曾听闻?”
“有所耳闻。”秦璟点头。
“为城外百顷良田,两家动了私兵,死伤几十条人命。”秦玚脸上的讽意更深,话中带着寒意。
“这还仅是两家,自父皇入主长安,类似的事不说一千也有八百。城外的田地尚未划分清楚,又瞧见坊市之利,明里暗里想要插手。”
话到这里,秦玚表情微沉。
“这次倒是齐心,先合力将我安排的人逐走,空出位置,各家再划分利益。”
“父皇不理?”秦璟皱眉。
旁的也就罢了,关乎税收之事,怎么置之不理?
秦玚摇头。
从不信到失望,最后变得齿冷,不过短短几月而已。
“阿兄今后有何打算?”秦璟忽然转开话题。
“打算?”秦玚看向秦璟,神情间浮现些许迷茫,很快又闪过一丝了悟,道,“阿弟是在问,我是不是打算留在长安?”
“阿兄想留下吗?”秦璟没有否认。
留下?
秦玚再度看向窗外,看着他亲手建起却被生生剥离的一切,想到数月来遇见的糟心事,表情未有太多变化,手指却一点点攥紧。
留下做什么?
见识朝堂阴谋诡计,旁观各家争权夺利?
秦玚摇摇头。
不,他不打算留下,也不该留下。
“阿弟可有提议?”
“阿兄如能放下长安诸事,无妨与我同去西域。”秦璟笑道,“八荒六合,天地何等广阔,何必囿于一州一城。”
“西域?”
“对。”秦璟颔首,示意秦珍和秦珏合拢房门,唤护卫守门。随即以手指蘸着茶汤,在桌面画出几条湿痕。他的动作很快,在水渍干涸前,一幅简单的舆图已现于桌上。
“这是西域之地?”秦玚面露惊讶。
“此地为姑臧,西行可至弱水。沿水道有武兴、张掖等郡。从张掖往北则为西海郡,境内有居延泽,育大漠绿洲,秦汉时即为屯田垦殖之所。”
“西海郡南接凉州,西近沙州,北接草原,是为连接草原和西域的要道。”
秦璟的话说到这里,不用继续向下说,秦玚已有几分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