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单日宫宴,隔日,长安城门大开,十余骑飞驰出长安,携天子诏令,广告各州郡官员百姓。并有两队骑兵分驰往西域吐谷浑,向西域诸部及吐谷浑王宣告北地新主。
骑兵过凉州时,递送通关文书,未多做停留,旋即飞驰向西。
因凉州地理位置特殊,连通西域诸国,现为秦氏和桓氏共掌,治所守军皆为先时约定,未因秦策登基有任何改变。
然秦策仍派人广告当地百姓,言秦氏入主长安,已为北地之重。联系此间种种,着实值得玩味。
待骑兵离开,桓嗣和杨广先后登上城头,眺望远去的滚滚烟尘,思及城中百姓反映,桓嗣眸光微凝,当即定下主意,归府后立刻写成上表,向桓容言明此事。
此一时彼一时。
早先双方合作,共同开辟西域商路,算是有几分默契。如今秦氏称帝,定都长安,立场定然会发生改变。
凉州同秦氏接壤,如秦氏背后生出歹意,欲独霸西域商道,留在此地的将兵有限,恐难以支应。如果从南调兵,来不来得及暂且不论,被秦氏中途埋伏阻截,后果委实难料。
虽然秦策初登基,尚要稳定国内,分割利益,短期动手的可能性不大。然而有备无患,事先加以提防,总比事到临头手忙脚乱要强上百倍。
想到这里,桓嗣心中一紧,同杨广告辞一声,就要转身离开。
“恭祖有急事?”杨广见他脸色不好,当场开口问道。
桓嗣出仕姑臧,恰好赶上桓石虔领兵在外。杨广驻守城内,帮了桓嗣不少的忙。两人性格南辕北辙,却意外的结下友情,时间长了,少以官职称呼彼此,多代以字或兄长。
“秦氏称帝,势必不甘于旧地,西域恐生变故。官家此番巡狩,正可上表请从边州增兵。”
“增兵?”杨广蹙眉。
“秦玄愔虽然不在,留在此地的秦兵亦是不少,且战力强悍。”桓嗣看向杨广,正色道,“官家有意拿下高昌,镇恶领兵西进,短期无法回转。姑臧守军仅留八百,如果遇上变故……”
隐含之意不用细说,杨广也能猜测出几分。
因刘夫人病重,为延请良医,秦璟于城下退让,桓石虔率先攻入姑臧。
城池既下,桓氏顺理成章驻于城内。
秦氏没有派兵入城,只派遣三名官员常驻城内。此后,以张凉留下的工事为基础,在主城外建造兵垒,恰好卡在东西要道之上。平时可拱卫城池,确保姑臧安全,一旦双方生隙,这就是城内守军的催命符。
“非是嗣小人之心,秦氏称帝,遣人飞送西域诸部,分明是宣其为主,邀诸部入长安。广告姑臧百姓,其意不言自明。”
桓嗣轻轻摇头,想到秦氏亲兵过时,城外兵垒传出的鼓声和号角,莫名生出许多烦躁。
“秦氏扎根北地多年,如今入主长安,实不能小觑。我朝虽拿下天水、陇西等地,终是不能全然放心。”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边界州郡也就算了,天水、略阳等郡距长安可称不上远,更不用说可为咸阳门户,却被南兵占下一半的扶风郡。
秦策初登基,为安稳朝中,或许不会急着发兵。时间长了,利益分割完毕,长安稳定下来,事情如何发展就很难说。
“提前防备,若真的遇上不对,总不至慌手慌脚,一时间失了章程。”
杨广点点头,以为桓嗣之言有理。他性格存在缺陷,却并非没有半点才干。如若不然,桓容也不会让他领兵驻守姑臧。
弘农杨氏再重要,也不值得桓容拿西域商路做赌注。
“嗣唯庆幸,秦玄愔不在姑臧。”桓嗣同秦璟未曾当面,但从赴任后得知的种种,仍能大致推断出秦璟的行事风格。
从往日战绩,秦璟手下的八千骑兵是一支不折不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