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稳健踏出,尽己所能,做好当下。
闭上双眼,深深吸一口气,冷气沿着鼻腔流入肺部,桓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突来的郁气随之消散,掀起眼帘,双眸犹如灿星,大脑瞬间清明。
就在这时,负责辑录户籍的徐参军匆匆登上城头,报荆州来人,手持桓豁和桓冲的亲笔书信。
“阿父的信到了?”
姑孰乃建康西门户,镇守此地,桓冲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关注。直接向仇池递送书信实在不可取,将信送至荆州,由桓豁代转,虽然要费上一番周折,却更加稳妥。
“是。”徐参军道,“人现在军营。”
“好。”
桓容点点头,又向城外眺望一眼,旋即转身走下城头。
玄色的披风被朔风卷起,仿佛大鹏张开的羽翼,即将振翅而起,破开风雪翱翔万里。
回到城中大营,见到送信人,桓容不由得吃了一惊。
“从兄?”
来人正看着一卷竹简,听到桓容的声音,抬起头,现出一张如刀刻斧凿般的英俊面容。
“阿弟。”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桓豁三子桓石民。
桓容在冠礼上见过他,当时没说上几句话,彼此的印象却是不错。他知桓石民随桓豁镇守荆州,却万万没料到,派来送信的竟会是他。
桓石民性格开朗,武艺超群,随桓豁镇守荆州期间,没少扫除边患,立下战功。此前已升定远将军,不日可为一地太守。
他来送信,实在出乎桓容预料。
“从兄一路可还顺利?”
兄弟二人见礼,在屏风前落座。
小童送上茶汤和糕点,合上房门。桓石民没有多言,直接取出桓冲和桓豁的亲笔书信,一股脑递到桓容面前。
“阿父的信,交代我路上不能耽搁,务必尽快送到阿弟手中。”
放下书信,桓石民端起茶汤,笑道:“阿弟还是唤我阿兄,叫从兄难免生疏。还有,阿弟手里的厨夫手艺不错,炸糕做得绝了。”
桓石民一边说,一边夹起一块炸糕,三两口吃下肚,又喝一口茶汤,满足的叹了口气。
桓容无语。
这人是东晋名将,史书记载派兵截杀苻丕那位?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见桓石民眨眼吃下整盘炸糕,很是意犹未尽,桓容不免想起远在盐渎的桓祎,下意识勾起嘴角,令童子再送两盘糕点。
“还有茶汤。”桓石民道。
“诺。”
童子退下,桓石民放下竹筷,继续品着茶汤。
桓容展开书信细看,越看眉毛挑得越高,最后差点飞出发际线。
“阿兄,”桓容抬起头,越过书信看向桓石民,道,“启程之前,阿父可同你说过什么?”
“这个啊,”桓石民放下漆盏,想了片刻,道,“旁的没说,只说到仇池之后,一切听阿弟安排。”
桓容:“……”
“阿弟?”
“阿兄,阿父的意思是,上请朝廷,选阿兄为仇池太守,叔夏兄为武都太守。”
所谓举贤不避亲,当真被桓豁和桓冲发挥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