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曜目光微闪。
“放心,会有那一日。”
司马道子猛然抬头,双目直视司马曜,“阿兄说真的?”
“自然。”司马曜道,“等我坐稳皇位,撵走郗方回,桓容必成士族的眼中钉肉中刺。届时,大可联合朝中,寻个错处,将他降爵夺官。豫州可用来安抚桓氏,幽州自会交给阿弟。”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兄弟俩击掌为誓,同时仰头大笑,做起一场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美梦。
长乐宫中,褚太后放下道经,看着伏身跪在面前的阿讷,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回太后,仆得王皇后命,将入显阳殿伺候。”
“显阳殿?”褚太后目光愈厉,“你这是要背叛我?”
“仆伺候太后几十年,谨慎小心,兢兢业业。不敢言功劳,总也有苦劳。”
阿讷抬起头,再不见往日的恭顺,表情中带着讽刺,“太后是如何对仆,说丢就丢。不是幽州刺使大度,仆坟头的草已经比人高了。”
“你是在怨恨我?”
“不敢。”阿讷继续道,“仆命虽贱,总还想多活几日。皇后殿下掌理宫中事务,召仆前去伺候,仆自当从命。”
“你以为王氏真会信任于你?”
“回太后,仆从未这么想。”阿讷垂下目光,姿态毕恭毕敬,脸上的嘲讽之色却是越来越浓。
“仆知自己几斤几两,不敢求皇后殿下信任,只求对殿下有用。至少不会将仆视为废子,随时可以丢到一边。”
“阿讷,”褚太后缓和语气,“你在长乐宫为大长乐,出了这里,争得过显阳殿之人吗?”
“太后是否忘了,天子大葬之后,王皇后即为王太后。”
简言之,长乐宫必将易主。
按照常理,褚太后当为太皇太后。
奈何王皇后比她辈分高,太皇太后的架子自然摆不成。而且,随着长乐宫易主,大长乐另投,她在台城内的地位会相当尴尬。
说不定,连太皇太后的名义都不会有,直接被移入偏殿,对着道经苦熬至死。
看着脸色发白的旧主,阿讷头垂得更低,心中却诡异的畅快。为抑制因兴奋而起的笑容,表情竟有几分扭曲。
宫中丧钟敲响,建康城内一片缟素。
司马昱登基不久,却做过多年丞相,且有“名士”的美誉,在民间的名声向来不错。
为天子服丧之日,城中不闻乐声,勾栏酒肆关门闭户。
布市中,绢绸收起,白麻布脱销。家家户户挂起白灯,并在门前插上青草。平日里热闹的廛肆,三日内近乎无声。
随着大葬之日临近,自各州赶来的车驾越来越多。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不是梁王等宗室仪仗,也不是从会稽赶来的士族家主,而是自幽州南下的南康长公主!
自秘密离开建康,这是南康公主首度在京城露面。
见到红漆皂缯的马车,看到护卫在车身左右的精锐甲士,再观车前女官,城门守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南康公主安坐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