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长戟,府军队伍整齐,浑身上下都带着杀气。
百姓聚集道旁,为锐气所慑,面带敬畏,无不高声颂扬大司马文治武功,有能臣之风,间有“万岁”之语。
桓温掀起车帘,一身皂缘深衣,腰佩宝剑,头戴皮弁,更显得英武。
欢呼声更盛,犹如山呼海啸一般。
车驾行远,混在人群中的健仆悄声退走,急向宫内及士族官员禀报。
王坦之和谢安最先得到消息,不见摇头叹息。司马昱稍慢一步,听完宦者回报,坐在殿中久久出神。
自从阿讷生出二心,褚太后困于长乐宫,派人出宫愈发显得困难。想要掌握宫外消息,需得天子首肯。饶是如此,也未必能获悉详情。
“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宦者良久不回,想必是宫门卫拦住。褚太后怒气上涌,眸光慑人,绢布写成的道经被揉成一团。
殿中空旷昏暗,白日依旧点燃火烛。
宦者宫婢低着头,表情木然,仿佛一尊尊木偶。
褚太后扯碎绢布,身影在墙上不断拉长,随烛火摇曳,带着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桓府门前,桓大司马步下车辕,亲手扶起南康公主,又勉励儿子几句,面上带笑,同平日里大相径庭。
“明日嘉礼,庆阿子元服,必当宾客盈门。今日无需设宴,早些歇息,莫要于礼上生出差错。”
“谨遵阿父教诲。”
桓容正身揖礼。
桓熙和桓歆看着他,心中的嫉妒完全掩饰不住。
两人加冠时,大宾出身中品士族,赞冠官品仅有千石。宾客醮辞出自陈郡殷氏,还是看在桓大司马的面上。
如今倒好,桓容提前加冠,官家亲自出任大宾,赞冠竟为谢安!
太原王氏、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和高平郗氏接连送来贺礼,过半数建康士族都将前来观礼。
消息传出之后,建康内外众口一词,盛赞“桓氏子满腹经纶,大才槃槃,文武双全”,非是如此,缘何能得此殊荣?
桓熙留在府内,碍于腿脚不便,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被南康公主安排人盯着,很少听到类似传言。
桓歆在朝为官,每日出入台城,都能听到关于桓容的消息。
见桓容的风头一日赛过一日,几乎能同王谢郎君比肩,不忿之下,竟然派人捏造诽言,意图损害其名。
不料想,偷鸡不着蚀把米,被人贾舍人获悉,反过来利用,非但没能将桓容的风头压下,反而将火引到自己身上,早年的错事陆续翻出,成了鲜明的反面对比。
“比起五公子,三公子素日所行,实在是一言难尽……”
话说半句,众人都是摇头。
言下之意,桓容是天上的凤凰,桓歆就是地上的野鸡;桓容是空中的彩云,桓歆就是河边的烂泥;桓容是云中的麒麟,桓熙就是井底的青蛙。
总而言之,天上地下,比都没法比。
健仆回报实情,说话吞吞吐吐,半遮半掩,更增强讽刺效果。
仅仅听到一半,桓歆就气得眼前发黑。
明明是想要损毁桓容的名声,传其性情暴戾,滥杀无辜,并贪图金银,对辖地苛以重税,惹得民怨沸腾,以州兵强压才得以平息。怎么传来传去,竟把自己搭了进去?!
健仆连连摇头,当真不晓得原因为何。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比桓歆更加困惑。
桓歆陷入窘境,出门都要遮脸。自顾不暇,自然没空再生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