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皇后站在廊檐下,目送南康公主的背影消失,嘴边溢出一丝鲜红,伴着宫婢惊恐的叫声,缓缓软倒在地。
乐声伴着歌舞声隐约传来,应和闪电雷鸣,就像是变了调子的哀乐,为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而起。
回到桓府,南康公主来不及休息,命人将装有软甲的箱子送上马车,令忠仆马上启程赶往盐渎。
“务必送到我子之手。”
“诺!”
忠仆半点不敢耽搁,冒雨驾车赶往码头。
雨越来越大,顺着半开的窗飘入室内。
阿麦想要上前关窗,被南康公主止住,非但窗不关,更要将门敞开。
“殿下,雨水大,恐要着凉。”
“无碍。”
南康公主站起身,几步走到门前,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顺着脸颊滑落。
李夫人自廊下走来,身着燕尾袿衣,浅色长裙,腰间一条绢带,带下缀有环佩,行走间微微撞击,发出悦耳脆响。
“阿姊。”
李夫人走到回廊尽头,踏上屋前木板,木屐声嗒嗒作响,应和雨水,敲击出动人的旋律。
“阿妹来了。”南康公主没有转身,依旧仰望层云。
“我昨日调好几味香,刚派人给姑孰送去。”李夫人停在南康公主身前,乌发堆成高髻,仅有一枚花簪。容颜娇美绝艳,远胜珍珠玉饰。
“已经送去了?”
“送去了。不出意外,郎主和两位公子身边都有。”
南康公主终于转头,看向李夫人,问道:“可会疑心到阿妹?”
“不会。”李夫人笑道,“是和三公子送往姑孰的密信一起走的。”
“哦?”南康公主微感诧异。
李夫人仍是笑,隔着雨帘,笑意微有些朦胧,让人看不真切。
“阿姊放心,我做事有分寸。”说到这里,李夫人靠近南康公主身侧,低声道,“无论如何,总要让大司马完成北伐。有他在,旁人自不敢轻易动郎君。”
南康公主点点头。
桓大司马想要桓容的命,却也是桓容安全的保障。
表面上,父子俩尚未撕破脸,其他人想要打桓容主意,必要仔细思量,事后会不会被桓大司马报复。
不为儿子报仇,借口抢几块地盘,结果几个不听话的刺头,可能性当真不小。
“郎君既随军北伐,定能有所建树。大司马总要返回建康,到时该怎么办,全由阿姊做主。”
自始至终,李夫人没想过一次送桓大司马上路。这样做太明显,也太招人眼。
细水长流,徐徐图之方为正道。
可惜桓大司马逼得太急,做得太过,桓容身边危险太多。不然的话,送往姑孰的香也会迟上几月。
两人并立在廊下,都没有再说话。
侧耳静听雨水打落房檐,心也随之平静。
太和四年六月,桓容接到官文,迅速调集随行人员,登上公输长和相里兄弟改装的武车,由盐渎出发前往京口。
西府军和北府军为北伐主力,分别由桓温和郗愔率领,自驻地出发,至兖州会师。届时,参与北伐的刺使也将率兵前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