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挑眉轻笑:“夫人可是想说,有女肖其父,不外如是?”
“爷素有自知之明,妾佩服之至呢!”徐长吟对他弯眉而笑。
“夫人慧眼如炬,为夫亦是钦佩不已。”朱棣还了她抹意味深长的笑,惹来徐长吟一记白眼。这人脸皮着实是厚,她分明是在损他,在他嘴里反倒成了她在夸赞了。
旁人并不知燕王夫妇是在“斗嘴”,只瞧见他们相视而笑,那般的温情脉脉,那般的让人欣羡,不由更为深信燕王夫妇鹣鲽情深的传闻。然而,在这些欣羡的视线里,也隐晦的搀杂了几道嫉妒的目光。
“妾身迟至,还望王爷与娘娘恕罪。”柔婉的请安声突地在燕王夫妇身侧响起。
徐长吟侧首看去,一笑:“我正想着你怎地还未到呢!快快过来坐下,比试方开始!”
朱棣则只淡淡道了句:“坐吧!”
赏汝嫣隐下眸中的哀怨与伤痛,款款谢过,便即至徐长吟身侧坐下,浅言轻语:“妾身盼着来观会已久,孰料昨宿惊了风,晨起时有些不适,这才迟至,幸而未错过。”
徐长吟探手触了触她的额,关切的道:“现下可好些了?”说着,她又吩咐罗拂,“取我那件紫披过来。”
赏汝嫣眸光不为所察的动了动,柔柔浅笑:“谢娘娘关心,妾身现下已无甚大碍了。”
徐长吟悄然扯了下朱棣的袖裾,朱棣看她一眼,转首对赏汝嫣温和的道:“回去后让刘良医给你请请脉。你身子骨弱,平日里需得多注意。”
他的话让赏汝嫣眸中盛满了浓浓惊喜,情绪有些激动的直直看着他。见她只因自己单薄的关切话语便如此欢喜,朱棣心中颇有些五味杂陈。他深深凝视眼赏汝嫣,语气又放柔了些许:“待会若是不适便让明福送你回殿,这木兰之会日后还会有,不急于这一回。”
赏汝嫣一双秋眸蓦地浮上一层水雾,她有些哽咽的轻轻颔首:“妾身省得,谢王爷关心。”
见他们之间恢复了几许和畅,徐长吟微舒口气。不知怎地,这些时日以来,她总觉得朱棣与赏汝嫣之间颇是古怪。虽说如今朱棣甚少去赏汝嫣的寝殿,但一直以来对其的关心并不少。然而,自从他出征回府去见赏汝嫣的那次之后,他便鲜少再提起她,也未再去她殿中,她来请安时,他的态度亦显得甚为疏淡。
徐长吟自诩并非大度得能够乐见朱棣雨露均沾或忍见他对别的女子留有情意,却也并不愿见朱棣对赏汝嫣薄情如斯。她知这番心态旁人定会觉得虚伪,认为她一面只愿自己独得宠爱,又想博个大度贤淑的好名声。可是,她确然不愿见赏汝嫣郁郁不乐,不愿其心伤神萎。她知,只要她退让或默许一步,赏汝嫣并不难再得朱棣的宠爱。只是,这一步总是让她踯躅,让她惶恐……也许,她真的是个虚伪的人吧!
朱棣仿佛感应到她有些低落的情绪,长袖微拂,借着袖裾的掩映,紧紧握住了她的葇荑,以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量,低沉而语:“有些事,你不能与我做主,也不要轻慢了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