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福更是惊慌,也顾不得戚母的病,一把抚住她的嘴,欲哭无泪的低嚷:“娘,您胡说什么?您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燕王殿下与燕王妃娘娘啊!”说着,他陡转身朝朱棣扑通一声跪下,不安的连声道:“王爷,家母是病糊涂了,只是胡说八道,请王爷开恩!”
戚母听及戚福对朱棣的称呼,不显惊讶,反而满脸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可惜了,竟然不是我的儿媳!”
朱棣脸色沉沉,深谙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不住磕头的戚福,冷薄的唇紧紧抿住,也瞧不出他是在生气还是如何。而一旁的当事者徐长吟倒也不觉气,而是瞅着朱棣看他的反应。
朱棣半晌未言语,终是淡淡说了句:“令堂的病并无需祈药。”
戚福一听这话,只当朱棣是怒极,顿时面如死灰,瑟瑟发抖:“王、王爷……”
徐长吟却轻轻一笑:“戚老爷,王爷言下之意并非责怪你,而是令堂久病未愈之因,并无需祈药,也无需百医来治。”
戚福不禁抬起慌乱的脸,徐长吟遂指向颜色极深的榻角:“想来令堂是将汤药给倒了,并未服下,故才会久病未愈。”
戚福神色一变,惊疑不定的看向徐长吟所指之处,尔后又呆滞的望向了一直未作声的戚母,显然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做。
戚母的病并无大碍,只因她一直拒不喝药,才使病反复难愈。而戚母不愿喝药的原由,却是让人有些啼笑皆非。不过是因某日某位戚夫人行孝心,替戚母熬药送来后,丫环不小心将那碗药打碎,汤汁溅到了鱼缸里,隔不多久,那缸中的鱼竟然全死了。戚母顿时怀疑是那位戚夫人在汤药中下毒,想害死她。戚母并未将此事告诉戚福,只揣在心中不断猜忌,最终连带将几位戚夫人一并算了进去,认为她们都想下药害她,故而才一直不肯喝药。
戚福明白事因后,是哭笑不得。找来大夫解释,说那药确实微含毒性,却是专治戚母之疾的药,并非有人要害她。然老人家一旦抱定想法,一时也难能解开。众人劝说无效之后,朱棣遂让戚福将几房夫人先行送出府,待戚母病愈后再行接回。如此折腾,又经戚福一番哄劝,戚母才终于肯喝了汤药。
枫桥镇,寒山寺脚下。齐云楼依山傍水而建,纵是寒鸦冬景时节,仍难掩秀丽景致。
暮色已至,园中四角纷纷燃起了灯笼。幽幽淡黄的光芒中,沿着蜿蜒的青石小径行将而来几抹身影。为首的是个模样机灵的小二,提着灯笼,不住与身后的人介绍枫桥镇的风物。
朱棣负手随后,掐金丝的墨色披风猎猎飞扬在傍晚的寒风中,露出腰侧浑黑隐刻螭纹的宝剑。他刻意放缓了步伐,以免身后的徐长吟跟不上。虽未回头,他仍感觉得出她的雀跃。
徐长吟眉弯眼笑着,确实高兴。若不是顾及肚中有个小的,她的脚步必定更为轻快。打从戚府出来后,她原以为朱棣会直接带她回应天府,哪知他却将侍从留在了姑苏城外,带着她直驱枫桥镇而来。她出府十余日,游赏如画风景的机会并不多,更不提瞻仰闻名天下的寒山寺了。但朱棣竟然遂了她的心愿,带她上山入寺好生游览了一番。
朱棣微侧首,便能瞧见她情不自禁翘高的嘴角,以及因满足而盈盈生辉的双眸。她倒是十分好满足,因顾及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只带她来了枫桥镇,且行程紧促,并不能好好游玩,哪知这便已让她满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