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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神地点了点头,耸拉着眼皮问他:“那梁媛媛那里……你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他想了想,说:“她是个很关键的人物,也是这场陷害的唯一证人,我怕张穆找到她以后会再对她做出什么危险的事,便暂时将她安置在了附近的酒店。”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是被张穆利用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也参与了这场阴谋,否则昨晚张穆不会这么顺利地就把你们扔到酒店。而且我上去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只简单说了几句她就全部坦白了。我想,张穆此刻应该是最着急的人。”

说着,他又倾身打开了床头柜的最上面一层,里面的摆放同他本人一样,都是很整洁的样子,他轻手翻找着某样东西。

刚刚还趴伏在床上的阳光这会儿已经映到了他的脸上,安静地勾勒着他五官的阴影和低垂的睫毛,深棕的瞳仁被光照得如玛瑙般透亮,那模样莫名的勾人,竟让我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两眼。

最后是他沉沉的嗓音唤回了正在出神的我,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专注于听他讲话:“虽然张穆把在酒店的证据全部销毁了,但太过慌忙还是让他漏掉了一个东西。”他说:“地下车库也有监控。”

他找到柜子里的东西,拿在手里回到床边。我大概瞧了一眼,发现是个小型u盘,只见他轻轻摩挲着手中那个的u盘,竟在眉眼间露出了几分庆幸的神色:“还好我去得及时,这份录像还没有被他删掉。”

下一秒,他又将u盘递到我面前,温声说:“需要的内容我都已经帮你拷贝好了。到这里,我想你应该已经有头绪要做什么了。”

我缓缓接过那个u盘,放在手心里瞧着,心里五味杂陈,眼下能想到的做法,好像除了报警就没别的了。

以前总把人心看得很淡,也从未设想会遇到这种事情,总觉得这些东西离自己很遥远,如今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又是如此的虚幻不实。

秦知远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我补充道:“如果你要报警起诉的话,单凭只一段监控恐怕作不了定罪的直接证据,还需要别的佐证。”

脑子里忽然闪过昨晚的画面,我迟疑着问他:“……你是说,张穆昨晚下的药?可是酒店和饭店的痕迹大概率都已经被抹除了,还能找得到吗?”

秦知远微微摇了两下头,再一开口时,嘴唇朝上弯了弯:“不要忘了,你体内残留的药物也是一项证据。”他说:“一般来说,这种类型的药在体内代谢应该会很慢,至少需要二十四小时才能完全代谢掉,所以现在报警去做检测应该还来得及。”

我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收回了视线,仔细想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所以到底应不应该报警,应不应该起诉呢?毕竟共事了这么多年,要让我在一时之间就做出选择是真的很难。

秦知远也不催促,而是很耐心地等我做出回应,权衡许久,直到刺眼的阳光照到眼睛里面难以睁开,我才终于下定决心,说:“秦知远,陪我去趟派出所,可以吗?”

立案的过程很繁琐,就和上次秦知远报警的流程大致一样。

梁媛媛是下午五点左右来派出投案自首的,那时我正好做完药物鉴定和笔录,和秦知远坐在休息区。

她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像是一宿没睡,听说她从头到尾都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再后面就和我一样,听从警方的安排到司法鉴定中心做了相关检查。

但由于这两天放假,科室值班的人并不多。人手不够,也就直接导致了鉴定结果的延后,最快也得在第二天才能出,这意味着派出所处理这个案子时间也要跟着往后推,好在警方为了不影响案子的进度,在立案的第一时间就传唤了张穆。

只是意料之中的,张穆跑了。听说被警方抓捕的时候他都已经坐上了前往他乡的飞机。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们紧赶慢赶到派出所,在那里等了一中午,才等到张穆被押回来。

随后来到派出所的,还有周韵之。

她路过我身旁时,稍作停留了一下,一抬头便能够清晰地看见她异常红肿的眼眶,应该是哭了很久,向我投来的暗淡眸色底下还有无数歉疚凝聚而成的泪水,再次迈脚,我听到了她微弱的“对不起”。

那一刻心情挺复杂的,接不上话,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她,就那样坐在椅子上听她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由近到远,再到最后她坐在对面的排椅上,清脆的声音戛然而止。

事实上她也没走多远,就在同一个休息区,只隔了十多米的距离,但莫名就是觉得很远。

警方在审讯张穆的工夫上花了不少时间,断断续续得有好几个小时,刚开始他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任凭警方怎么询问都撬不开他的嘴,还很冷静地抛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说的那叫一个事不关己。

审渴了,他就指明要喝水;审饿了,他就说自己得吃饱饭才能继续回答问题;觉得累了,他就亮出无辜的一面,称自己要去洗手间。反正就一直用这种气人的方式和警方兜圈子、磨耐心。

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再周密的计划也会有疏漏,一个普通人再怎么也不可能斗得过一群经验丰富老练的警察,很快他说的话便出现了自相矛盾的地方,再加上司法鉴定中心那边给出的结果和梁媛媛本人的证词,事情变得容易许多,警方逮住机会,就将他筑起的谎言高墙逐一捅破。

眼看谎言被戳破,他又开始一个劲儿地把锅往梁媛媛的身上甩,说从始至终都是她的主意,自己是受她蛊惑,她在撒谎。

说实话,我倒是挺佩服他在面对如此强硬的证据和漏洞百出的口供前还能装作无事地推卸责任,不过他显然还是低估了梁媛媛的骨气。

梁媛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欺负,当她得知张穆将莫须有的罪名都安到了自己头上时,失望透顶,冷着眼很是不屑地说了句“小人做惯了,在哪里都遮不住那股恶心的味儿”。

又在一番思索后,她毅然决然地向警方抛出了一个关键信息,声称自己有一段特别重要的录音在手里,是她和张穆之前的谈话内容。在此之前,她并未敢向任何人提起。

里面清楚地记录了他们从头到尾的谈话内容,包括张穆是如何威胁她,如何计划对我进行构陷,如何做收尾工作,整段录音非常完整,后续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张穆听到这段录音后脸色大变,就连说话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利索了,此刻的他跟平时的他大相径庭,平时那个举止有度、幽默风趣的张穆仿佛已经消失,现在站在所有人面前的,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只知道宣称自己是无罪的人。

看他的反应可能也是没有意料到自己会被偷偷录音,面对这么几个实打实的证据,再嘴硬的人也抗不住,他终究是没能抵得过盘问,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据他交代,他原本的计划是在聚会时引诱我喝下融了药的酒,再让提前联系好的“代驾”把我送到酒店,并用梁媛媛的身份证办理入住,自己则完美脱身。

可没想到,关键时刻梁媛媛却突然反悔了,两人在房间里争执不下,他气不过,便用提前准备好的迷药将她迷晕,和我扔到了同一张床上,然后甩手走人。这样一来,即使日后我们再有威胁,也会因为事情已然发生、自己名节不保而选择沉默。

但他好像忘记了“一山更比一山高”这句话的含义,忽略了警方的力量,更忘了我并非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他对此很有信心,以为我们之间多少会有点什么,可实际上我们什么也没干。

我有后援,并且直接选择了报警,最后清清白白地站在这里听完他最后的狡辩,不给他留任何得意的机会。

从警方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和秦知远说的基本不差,只是没想到张穆报复我的理由竟然那么荒唐。除了工作上和相亲的那些事,甚至还用上了算不上是理由的理由,什么嫉妒我拥有完整家庭、前途坦荡、比他优秀……可笑又不切实际。

明明完全没有必要的,还非要以那种方式来葬送自己的人生,何必呢,但凡多花点心思在正道上,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时间,我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做了小半辈子的透明人,竟然还有人在意我这狗屎一样的人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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