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变态!”凌金轻呼。
“不是你想的那样,里面露出一层崭新锃亮的皮革,像镜子一样照射出一个画面,一间大宅子里住着位财主,金玉满堂,妻妾成群,就跟我当时头脑里想的一模一样。”
沙本善讶异:“当场就给你兑现了?”
“兑现了我还能在这里?那场景像连环画一样,接着我就看见了财主的痛苦,他怕小偷,怕绑匪,怕穷人造反,怕对头暗算,怕亲信背叛,怕妻妾谋害,怕一夜变成穷光蛋,怕遭遇意外没命享受荣华富贵,终日提心吊胆魂不守舍,活得毫无乐趣,最后在焦虑、猜疑和肥胖中死去。”
众人唏嘘不已,陈晟之叹道:“咳,所以还是要做人上人,当皇帝才牛。”
蓝止歌笑了:“历朝历代有几个皇帝得善终的?”
凌金眨着眼睛:“要我就选当绝世美女。”
蓝止歌摇摇头:“别想了,我当时还改口说要当个宠妃呢,结果她又给我看宠妃的命运,被迫离开青梅竹马的恋人,每天要取悦那个猥琐丑陋的昏君不说,还要面对一帮穷凶极恶的后宫女人,几经折腾后被打入冷宫,郁郁而终。后来我又换了好几个身份,大侠、驸马、诗人、重臣,无不劳心伤神,一生纠结,没有一个活得轻松自在的。”
凌金问:“然后呢?”
“那乞丐就说,众生坎坷,自在在心,本尊也无能为力,你既无缘来生,就了了今世吧。我就醒过来了。”
沙本善说:“就是你刚遇到我们那次么?”
蓝止歌说:“嗯,以前我从没死过。”
陈晟之说:“那乞丐难道是阎罗王变的?”
“人家是女的,应该是阎罗王的老婆,”凌金纠正道,随即又自言自语,“阎罗王有老婆吗?”
蓝止歌又在众人的好奇催问下讲了自己的经历,他原本参军是为了给天下带来太平,让百姓过快乐生活,可从军后他才发现军队只会把天下带进太平间,让百姓去极乐世界。于是他开始为和平而奋斗,曾试图向平安州镇抚使请愿,希望能停止这场战争。人们都笑他是个疯子,只有一个不知名的传令兵被他的善举所感动,毅然与他同行。结果还没走出军营,传令兵就被当作逃兵抓起来砍掉了脑袋。蓝止歌没被处决,因为人们只当他是个疯子。
陈晟之叹道:“你这样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蓝止歌眼神坚定:“他们也休想改变我。”
“他还是改变了些什么的,”凌金说,“那传令兵死掉了。”
众人默然,沙本善忽然觉得屁股湿湿的,紧接着,一条巴掌大的鱼飞入凌金怀中。
“发大水了!”有人惊叫起来。
这可是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级台阶高的云中塔,四溅的水花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但这并非梦境,只见塔中央水波翻腾,飘起一叶扁舟,舟上横卧着一位黑衣少年。只瞧了一眼,沙本善便感到心口一紧头皮发麻,这一刻浑身血液的流速似乎都缓慢了下来。此人长发披肩,面无血色,左右脸各有一道垂直的刀疤,与鼻梁构成一个诡异的“川”字。他一手半握拳放在嘴边,一手捏着一朵枯萎了的黄色小花,双眸微合,神态自若,却令人不寒而栗。
“上……快上!”塔守的声音中充满恐惧,边喊边向后退去。傀魈蜂拥而上,黑衣少年不以为意,伸了个懒腰,将嘴边那只手的大拇指塞入苍白的双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