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升了然,没有什么比失宠更能打击一个后宫女人的了。皇上厌恶一个人便会彻底厌恶到底,那珍嫔怕是从此失了宠,而彦妃也就只能指望着自己的小公主过日子了,若不是彦妃陪伴大晏帝多年,大晏帝还念着几分昔日的情谊,彦妃现在哪能过得这么舒心。或者说,大晏帝看的根本不是彦妃昔日的情谊,而是他的父亲蒋少秋在当年夺嫡之争中站在了他这边,或多或少给了些帮助。如今蒋少秋年迈,虽然大晏帝让他担任了内侍卫总统将军这重要一职,表面上是他掌着兵权,但是这人迟早是要换掉的,到时候所有兵权都会悉数落入大晏帝手中。
馨妃怀孕期间,珍嫔盛宠不断,如今这日子怕是要到头了。想到馨妃,李福升说不出什么感觉,凭他多年混迹后宫各处,什么女人没见过,可是这个馨妃,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说她如同别人那般爱慕大晏帝的话,她却没有做出任何太过出格的争风吃醋动作,就算大晏帝在她怀孕期间几乎是溺在了珍嫔那处,但是若说她不爱大晏帝,可她时时刻刻表现出的关心又怎似作假?李福升忽然很想知道,大晏帝在馨妃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她对大晏帝的爱到底有多深,但他只是个奴才,这些事容不得他多管。
门口忽然有个小太监往李福升这头看来,几个眼神,李福升已经明白过来。“皇上,太后那边有消息。”
大晏帝嗯了一声,李福升便走至那小太监跟前,小太监凑上前说了片刻,然后又迅速离开了苍銮殿。
“福寿宫那边发生了何事?”大晏帝瞅他一眼,问。
“回皇上,太后好像又发病了。”李福升弓着的腰又往下弯了几分,尽量不去看大晏帝此时的表情。
大晏帝沉默稍许,蓦地一勾唇角,“关充媛淫~乱后宫之事可是让朕尊贵的母后想起了什么不堪往事,不然的话,在贾太傅设坛作法快结束的这空挡却发病了,当真是凑巧。”话里一如既往地充满讥诮意味儿。
李福升动作不变,只等着他的吩咐。
“既然太后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那朕便当做不知道,顺了她的意便是。”大晏帝淡淡道。
李福升正欲退到一边,岂料大晏帝缓缓转过头看他,眼眸微转,道:“算了,毕竟是母子一场,等会儿随朕一块去福寿宫看看她老人家。”
李福升虽不知道大晏帝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根本不会是单纯看她。因为,前几日得到的那个消息……
大晏帝去的时候,太后一脸病容地躺在床榻上,婢女落梅正端碗喂着药。见大晏帝这个时候来,太后略微吃惊。
“早上不是请过安了,皇帝政事繁忙,不必时刻来看哀家这个老婆子。”太后推开落梅手中的碗,淡淡道。
大晏帝没有立马答话,撩开袍子下摆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笑看她,“朕只是关心太后的身子,后宫才发生了关充媛淫~乱后宫之事,太后就病了,朕这个做儿子的就算再忙也是要来看太后几眼的。”
太后手一抖,面色不虞。
大晏帝只当未见,“对了,朕好像听说有人从外面给太后寄了一封书信来,不知道是哪个……亲人?”
太后猛地抬头看他,一脸震惊。
大晏帝见她有些反常,只略微勾唇,“太后不必如此惊讶,朕只是太过担心太后的身子,所以多派了些奴才守着,如今不过是好奇那一封书信而已,太后不想给朕看,朕便不看,太后不必如此惊恐。”
“皇帝你居然派人监视哀家!”太后满脸怒容,伸出手颤抖着指向他。
大晏帝将那生了褶皱的手缓缓放下,漫不经心道:“都说了太后需要好好休养身子,为何太后总是让朕不省心呢?”
许久,他直直盯着眼前这人,面无表情,轻轻道:“朕没猜错的话,这封信可是来自中岳?”
太后眼猛睁,眼角的皱纹似乎都因着这一眼而被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