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思遥听得这句,却是筷子一下子顿住了,长长的睫毛眨着抬起头来,却见杨伟正专心致志地吃着,有期待地问道:“你真是这样想的!”
“啊,白吃谁不愿意!”杨伟毫无思索。脱口而出。
“哼草包”佟思遥悻悻说了句。
菜上了,五味俱全,清炒山木耳、三鲜野猴头、红焖小牛肉、香菇炖小鸡,外加一个五福临门小寿糕,权当是生日蛋糕了,几味菜倒也入口,吃了几天大灶的杨伟胃口不错。如果不是这儿空调不错的话,怕是要吃得满头冒汗了。
酒上来了,是老西儿最爱的杏花村十年陈酿。本来杨伟要啤酒地,不过佟思遥却是坚持要喝白的!杨伟诧异之下,只得客随主便了。
一吃开,菜过三味,便即随便起来了,俩人嫌着拘束,伺候着地假格格们都被打走了,杨伟解开了胸前一几个扣子,佟思遥悄悄把穿着很不习惯地高跟凉鞋解开了带子。
一喝上了,酒过半瓶。这话便多起来了。憋闷了十多天地杨伟好容易有俩口喝了,倒酒的小杯子早换成了大茶杯。没想到地是,佟思遥对着酒场甩骰子吹牛挥手腕一类地玩法,看样还真过得去,俩人甩着喝着,一会儿七八两便即下了肚!
佟思遥喝得两个脸蛋红通通地,看着杨伟,仿佛在欣赏店里很入眼的装饰一般,手里拿着骰子,嘴里说着:“杨伟,我听说你挺能喝的嘛!能喝多少?”
“一瓶没感觉、两瓶有点晕、三瓶说不清、四瓶直接钻床子底,这我试过!酒得高度的。”杨伟很拽地说道,喝开了倒也不含糊。
“那再来一瓶,这才一瓶根本不够你喝嗳,何况我也喝了不少!”佟思遥脸有点红红的,好像在激将。
“你行不行啊!别喝多了我还得背你回去!”杨伟不屑地说道。
“小看谁呀?谁背谁还不一定呢?服务员,再来一瓶十年陈酿”佟思遥说着,尖着嗓子大喊起来,外面伺候着的,不大会就端进来了!
“那那咱们随便喝啊,能喝多少喝多少,别真把你整多了!”杨伟关切地说道,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
佟思遥,咪着眼看着杨伟说话和动作,染着酒地两片嘴唇看得分外的艳,看似要开口,未开口却是“呃”地一声打了个酒嗝。杨伟一看这架势,呵呵笑了。
“笑什么笑讨厌!”佟思遥咬着嘴唇,恼羞地说了句。看着杨伟笑着不搭腔,这佟思遥好像饶有兴致地凑着上来,打量了杨伟一番,看着杨伟奇怪的眼神,眼波流转地说道:“杨伟,我怎么现,两年没见着你,你就没什么变化?还跟两年前一个样子,咂!能吃、能喝、能说,什么事都乐得起来!”
“哈这就是心境了,我当过和尚知道不?”
“知道啊!”“我师傅,你肯定不知道?”杨伟抿一口酒,很拽地说道:“我师傅坐化的时候你知道多大了?”
佟思遥笑着,摇摇头,像个小女孩一样,期待的眼神,好像在期待杨伟的下文。
“一百零三岁牛逼不!一百多岁的老人,身上连个老年斑都没有,耳不聋眼不花,去世前一天,还表扬我写字写得有进步!去世当天的早上,我师傅还慢悠悠了打了一趟罗汉拳。那才叫一个世外高人你知道为啥吗人心境这么好吗?”
“不知道?”佟思遥很诚实,很白痴地双手托腮,侧着头,不知道是欣赏杨伟地眼神还是倾听下文。
“无欲无求啊!我师傅少年学医,原本以悬壶济世为已任,后来经历了战乱。妻离子散,这才看破红尘。落出家,在寺里一住就是一个甲子即使出家为僧,仍然是活得了无数人,一辈子布衣芒鞋、粗茶淡饭,布施众善而丝毫不求回报。那心境呀,真叫做个好!”杨伟叹着气,说到可惜之处,又是端着大杯一饮而尽,仿佛是惋惜不已!
“那我可比不上,你呢?”佟思遥摇摇头。说道。
“我我也比不上,我就一佛门败类。”杨伟讪讪笑笑,挠挠后脑勺,实在难于启齿地样子。
两人自潮了一番,对着面呵呵都是傻笑!
笑了半晌,又碰了一杯,佟思遥单手擎着杯子,仿佛难于启齿的样子说道:“杨伟,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谢谢你!没想到。这个机会拖了两年,今天才机会坐到一起。”
“谢谢?谢什么谢?”杨伟,很诧异的口气。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次!一直以来,你是帮助我最大的人,我老是把你拉到是非中间来这次卜离的事,让我感觉很难为情,很对不起你。”佟思遥说着,脸上有点仿佛是懊悔、仿佛是不好意思地表情。
“咂,这怎么能怨你。我也是有点事不关已。关已刚乱了,其实说起来。这根子还在我身上,这帮小子要是不跟着我混这几年,说不定也就是地痞混混无赖,现在都耍大了,耍得他娘滴我都有点收拾不住了。我也没想到,卜离这小子真敢做这么大买卖,哎如果这次他真被毙了,我这一辈子,心可难安了,还是个小孩子!其实我得谢谢你给我这机会,要不,这小子就是一闷驴,你敲死他也不开口。那样的话,那可真是自寻死路了。”杨伟叹着气,说着把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了。
“对不起!”佟思遥无言地伸出手来,握握杨伟放在桌上的手,仿佛是要安慰一般,嘴里喃喃地说道:“我总是让你这样为难!”
“没什么!现在不都已经过去了吗?你尽心了,我也尽力了,后面的事,就看他地造化了,有时候有些事是人为可以办到地,可有时候,人还真得是凭着命活,命有多大,就活多久!”杨伟无意识摸住了佟思遥地手,了一通感慨这才现不对,再一细看,再一细摸,跟着大呼小叫:“哟你这手,怎么这么硬,靠,跟我地手差不多一般大。”
佟思遥,触电一般抽出手来,脸红耳赤,本想安慰却被损了一顿,恨恨地骂了句:“讨厌!”
“来来来,我给你看看手相!”杨伟说着伸出手,佟思遥不依,却被杨伟硬拽着,无奈把左后伸给杨伟,不过杨伟一看又是,另一只、两只手都要!
杨伟这手心朝着,平平握着佟思遥的两只手,捏捏揉揉,看了半晌!
那两只手,却是没有一点女人的纤秀可言,很长、指节很大、拳面很粗糙,明显是长年煅练的结果,手心倒还润着!佟思遥见杨伟有摇摇头,担心地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咂,你们警察的训练科目太过份,单一强化外部击打力,根本不注重身体地协调性,你这手啊,受的伤不浅,看看,中指骨节都有点变形了,这看这还像女人的手吗?简直是催残女性,靠”杨伟大放厥词。佟思遥却不料杨伟说出这话来,恨恨地抽出了手。恨恨地白了杨伟一眼。杨伟却是不介意呵呵地傻笑。
“杨伟!”静了半晌,佟思遥讪讪地问了句:“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点都不像女人!”
“怎么可能呢?”杨伟瞪着眼,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了,一说就是大白话:“男人有你那么大胸脯吗?哈”“你正经点好不好!”佟思遥白了杨伟一眼,抿抿嘴唇,有点无可奈何地说道:“何止是手呀,我整个人都变形了十八岁上的警校,那时候,除了学习和就是训练训练,其实我小时候,可爱看武打小说了,可羡慕行侠仗义的英雄了,总是梦想着自己将来也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英雄抓人、审讯甚至于在围捕中开枪杀人,我都觉得,我现在心越来越硬了,一有案子就失眠,即使偶而能睡得着,也是梦着出警场面,血淋淋的,经常在梦里吓醒,梦着我被负伤了、梦着我牺牲了,要不就是梦着我战友牺牲了哎!想当侠女当不成,当成剩女也就罢了,有时候我都觉得我精神快崩溃了”
佟思遥说着,很动情,很无奈,第一次这样感觉到,只有在杨伟面前,这些难为情的话才说得出口,只有在杨伟面前,才有心思说喀些心里话。也许,脱下警服,自己也是一个无助的,也是一个需要关怀地关爱的女人。也许,更多地是想从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找到自己需要的关爱。那怕,仅仅是几句安慰的话,或许也会让她感到满足。
错了,又一次阴差阳错了!
却不料,杨伟听得此言,是哈哈大笑,直笑得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