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余光中寒芒一闪,迅速抬腿,他旋身一踢,匕首未离开鄢玄瑞分毫,就将两支冷箭踢到一旁。
与此同时,他腾出一只手来,只朝冷箭袭来的方向一挥,柳叶刀随着他的动作朝那处射去——
屋顶上的人便再没了动静。
一切发生得太快,但对裴熠来说,这样的训练他经历过无数次。
裴子晖把他当成一把好用的刀,要他做到迅捷流星,行动如风,要他他做到既能偷袭,又能躲避旁人偷袭。
刀枪剑戟或许他不算精良,但被裴子晖那样的阴诡之人训大,鲜少有人能在这阴暗之处胜得过他。
如此一来,本想趁虚而入的齐人此刻皆是不敢再有所动作。
裴熠挟鄢玄瑞,慢慢向那领头的官员靠去。
那人也是不晓得裴熠要作甚,只是提着笼头小心翼翼后退。
鄢玄瑞被扼住命脉,急得不行,小声求助着:“张大人!救本宫!快救本宫!”
那张大人身后都是齐人,到了实在退无可退的时候,只能颤着声音威胁道:“无耻小贼!我大齐岂有怯懦之徒?你若伤及太子分毫,我大齐便是举国之力也要生啖你肉……哎!”
话音未落,裴熠便一把将他薅下马。
裴熠跨于马上,将鄢玄瑞也横挎在马背上,迅速将他的手反剪,用缰绳捆住。
他的匕首仍抵着鄢玄瑞,众齐人面面相觑,想拦他,却又不敢生生抢人。
环视周遭,裴熠挑了个守卫最薄弱的方向。
他的手只在腰间一拂,就灵活地把数把柳叶刀夹在指缝中,再狠狠甩出。
与此同时,无名指扣动袖剑机关——
柳叶刀与暗箭齐发,很快为他扫出一条道来。
踩着那些倒地之人的,他策马疾驰,冲破包围。
此刻他终于能从鄢玄瑞的脖颈中腾出手,他从腰间拔出朴刀,叮叮当当地抵御身后穷追不舍的箭雨。
身后亦有许多策马追来的齐人,不比他这边马背上驮了两人,那些单枪匹马的要轻快许多,不多时便追了上来。
腾出的那只手,他便用袖剑使其人仰马翻,袖剑用完了就用柳叶刀。
鄢玄瑞此刻早已尖叫不止,看着那近乎源源不断的柳叶刀,他叫骂:“你他娘的到底带了多少东西!”
暗器的话,估摸着有十几斤吧。
裴熠没空睬他,因为此刻的夜空中,已绽出朵朵烟花。
不过他知道,那可不是什么烟花,而是信号,提醒各处增援的信号,也是封锁国境的信号。
要想回到梁国,肯定不能走官道。
幸而他在齐国的那一年摸索,已经让他掌握了一条暗道。
他抬手,给了马的后臀一刀。
受了惊的马登时长嘶一声,失控般冲进一片树林。
这是一处野林,没有山径,也没有石阶,只能靠硬闯,行进变得艰难许多。
但也正是因此,他穿行期间,林木可以替他掩护,也能挡下不少攻击。
可此时,鄢玄瑞没完没了地大喊着救命,齐人的冷箭也应声而来。
咻——
裴熠躲闪不及,左肩胛中了一箭。
左手是使不上力了……
而且,决不能让鄢玄瑞再这般喊下去了!
横竖早晚是要死的人。
裴熠不由分说地一刀割了他的喉,一刀下去,割得很深,没给他任何呻吟的机会。
温热的血直往他腿上淌,鄢玄瑞的七窍痛苦地张着,最后一个表情还是那般不可置信。
但裴熠管不了那许多。
他胯下的马还在疯跑,而其余的马蹄声离得并不远。
如果让人发现他杀了鄢玄瑞,没了这个人质,他根本不是这么多齐人的对手。
他折断了身上箭的箭杆,以免箭杆被什么东西刮到,再将伤口撕扯得更大。
疼得撕心裂肺……
他强忍身上的疼痛,连忙把鄢玄瑞的尸体用绳子绑在背上,充当肉垫。
他又给了马的后臀一刀,原本已经疯跑的马,更是痛苦地狂奔起来。
裴熠的右手尚拿着朴刀,只能左手提缰绳,每用一次力,左肩处便涌出一股骇人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