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他忽然问:“你可有想过咱们的婚礼要办在何时?”
这个,耿月夕还真没想过。
她叹了口气:“愁煞我也,若是迟迟不办,只怕陛下就该下旨订婚期了……怎么了吗?”
耿月夕发现裴澈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金灿灿的晚霞晒得他面色如醉,他欲言又止。
裴澈吸了口气,下定决心般道:“月夕,其实我……”
“陛下到——!贵妃娘娘到——!”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小太监尖锐而高亢的声音打断,两人便只能先去各自席上坐着。
正厅之中,灯火明亮,宛如白昼。
只见裴子焕老态龙钟地坐在首席,身侧便是端庄貌美的冯贵妃。
裴臻虽相貌上和冯贵妃有七八分相似,但性子却不大相同,冯贵妃眼中那股子精致又精明,大气又刻薄的气韵,总让耿月夕自幼时起便不大喜欢。
宴会虽不盛大,但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只不过,这席间不是裴臻的人就是裴澈的人,大家在裴子焕面前虽表现得一团和气,但却都各怀心思,一厅的人加起来有八千个心眼。
宴会过半,天色已经大黑,耿月夕抬头看向男宾席的裴澈,只见裴澈颔首,手不经意转了转桌上的酒杯。
少顷,慎王府后院一阵骚乱,不断有人跌跌撞撞跑出来。
裴臻怒斥:“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只见下人道:“殿下!走水了!”
果不其然,后院一阵浓烟四起。
冯贵妃高呼着:“护驾!来人护驾!!”
内卫御林军一哄而上护在裴子焕面前,护送他离场。
不过幸好,火势控制住了,但裴臻的后院中,却搜出了一个人,宁恒。
水灾中中饱私囊的宁恒,本该被流放肃州的宁恒,竟出现在了这里。
裴子焕当即大怒,吓得裴臻赶忙下跪。
裴子焕一酒杯砸到他头上,裴臻低着头,却满脸怨气地悄悄剜了耿月夕一眼。
耿月夕心里正得意着,却又不敢外露,只能和众人一般低头跪着。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没等这厢裴子焕发落裴臻和宁恒,便忽然冷不防一支冷箭射到了裴子焕肩上,若是再偏一点,只怕今天就要发国丧。
厅内登时乱作一团,尖叫声,丁零当啷的器皿落地声不绝于耳。
还没等众人反应,屋顶上便不知何时跳下二十余个手持朴刀的黑衣人。
耿月夕瞪大了双眼,她和裴澈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只有震惊。
这件事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那些黑衣人一闯进来便胡乱砍杀起来,一时竟分不清是谁派来的。
宾客都不得携带武器,一时伤亡惨烈。
忽然,一个杀红了眼的黑衣人竟冲着已经愣在原地的姚舒然过去。
姚舒然在女宾席,耿月夕离得近,当即抄起酒壶朝黑衣人后脑勺摔下去。
黑衣人倒地,她捡过朴刀,一刀了结了他。
“跟着我!”
耿月夕拉起已经面色苍白的姚舒然。
内卫御林军和黑衣人早已经打作一团,但此处逼仄,内卫御林军根本施展不开。
眼见黑衣人要对一个妇人动手时,耿月夕冲上前和他纠缠了几个来回,才把人杀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黑衣人趁耿月夕杀人之际,从她身后偷袭。
没等她反应,一把利刃就穿透了黑衣人的腹部。
戚玦回头,就看到黑衣人直挺挺倒在地上,而他身后,就是手持利剑的裴澈。
“月夕,你没事吧!”裴澈焦急道。
耿月夕摇头,同时心里也庆幸月盈是个不爱热闹的,这才没带她前来。
而就在这顷刻之间,只听裴臻嘶声:“舒然!”
耿月夕赶忙看向姚舒然,只见方才分神的片刻,又一个黑衣人靠近了姚舒然。
千钧一发之际,裴臻先耿月夕一步,将黑衣人扑倒在地,狠狠封喉而死。
他喘息着,身上浸着的大片鲜血,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