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功立业男儿事,贾珏就是这个期望建功立业的男儿汉。他读圣贤书,观天下事,颇有诺个书生万户侯之志。他自顾说得高兴,不妨头被母这般惊诧喝问。
贾珏人小却是颇通人情世故,顿时警觉母亲上了年纪,听不得这些话,忙着猴到母亲身边,仰头嬉笑:“没有呢,太子殿下虽然摩拳擦掌,想来过不了皇上皇后那关呢!”
张氏紧紧拉住贾珏:“珏儿?”张氏担心,太子不去,自然有人要去,珏儿学武,她担心这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请愿前往平贼,如何是好呢?
张氏也知道,倘若太子果然受命前往历练,珏儿作为太子伴读侍卫,必定要寸步不离左右,为太子做盾牌。珏儿可是自己拼了老命养下老莱子,辛辛苦苦养大了难道是为了给人做盾牌呢?
张氏握住老儿子,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一双有些松弛的美眸此刻瞪得老大,她嘴唇不由自主哆嗦:“珏儿,不许你主动请缨,答应母亲!”
“孩儿眼下是文官,若无诏命,绝不硬凑。”
贾珏点头点得甚迟疑,身为□□,关键时刻若不挺身而出,就不成其为□□了。
贾珏去后,张氏思前想后越想越怕,张舅舅说皇帝有意清除尾大不掉功勋之家。张氏知道这话含意,皇帝想要借刀杀人了。
思及此处,张氏再次惊慌吩咐众人:“何嫂子,派人去接二姑娘,就说老祖宗想她了。”
却说迎春也是一早就提着一颗心,对于尚公主这事儿迎春可没经历过,有了贾珏这个变数,她不知道花落谁家。自从夫君水衍上朝,迎春在家是坐立难安。水母也看出来了,她道是迎春担心宝玉不中选呢,笑道:“府里宝哥儿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必定能得太上皇青眼!”
迎春能说什么,唯有附和:“承婆婆吉言。”
晌午过后,本该返回的水衍却没了踪迹,只有全儿回家报信:“大爷朝上有事耽搁,请太太奶奶不用等候了。”
迎春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不过迎春没有想到平安州上头,前世,平安州之事,是五月间王子腾奉命剿匪、,贾府才得了消息。迎春只道是宝玉贾珏在宫中出了事情呢,一时急得犹如热锅蚂蚁一般,无奈她之前天天在娘家照应,没有回家一晚上又走娘家道理,只得暂时忍耐,且等夫君消息。
熟料水衍酉时六刻方才疲惫而归,告诉迎春一句话:平安州民变!
迎春其实正替水衍除了官帽,预备疏通透了冠上墨玉,闻言手一抖,水衍一声惊叫:“哎哟,谋杀亲夫啊!”
迎春无意间很拽了水衍头发。
看着夫君皱眉苦脸,迎春甚是惭愧,忙着替他揉搓赔笑脸:“还疼不?我无意的。”
水衍俊眸含情,点点腮颊:“嗯嗯,香一个?”
平日里都是水衍主动香人,迎春一贯只是被动配合,这会子水衍却是故意为难调笑了。大天白日,迎春是怎么也做不来的,含羞带怯扭捏半晌,兀自不肯。水衍便打住话题,只是笑眯眯看着自己害羞的小娘子。
迎春见他不再吐露半句,眼眸雾蒙蒙睨着夫君,期期艾艾道:“晚上,成么?”
迎春答应就好了。水衍见好就收,心里佩服前辈,他们说女人动情会主动,且主动的女人别有一番风情,销魂蚀骨。
水衍被逗引的晕晕乎乎,黯然销魂,十分向往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也一直等着迎春主动求欢,却是美梦难圆。迎春虽然过程中甚是柔顺,也会配合,娇喘吁吁甚可爱,可是,却从来不会主动勾引缠磨。
前辈们好说女人很贪婪,食髓知味。
水衍很向往那种被娘子勾引,被吃干抹净的感觉!
却说迎春抛下诱饵,终于引诱夫君将今日朝堂之事细说一遍,迎春得以知晓,平安州农民因为不堪赋税,食不果腹暴|动了,他们杀了当地的县令,打开了官仓,将官仓粮食一抢而光,分而食之。
而暴动起因则是平安州府县压无法完成当地总督忠靖候所派十万军饷,而把下辖农民赋税增加三成,并且忠靖候还应了府台县令之情,派兵上门收税,抗税不交者,轻则一顿毒打,手写皮肉之苦,再把家里家具口粮一抢而光,重则残废丢命。
几次三番,终于导致了全面爆发。
迎春心头一声惨呼,平安州闹匪,史家倒了,东府事件离揭破不远了。荣府顶住吗?
想起阖府女眷被捆绑官卖的凄凉下场,迎春不由祷告上苍,把那个牵扯贾府的纨绔子被天收去吧,切莫再呆在世上害人了。如果可能,为了阖府女眷不受侮辱,迎春杀人之心也有了。
只可惜,迎春只知道有此事,不知道具体何人所为,如今想要提前预防也不能够了。
却说迎春夫妻到了上房问安,被水母打发回去各自安歇。水衍黏黏糊糊,恨不得即可云雨一番。只是祸事当前,迎春哪里有心缠绵。粉腮含忧,愁锁眉梢,长吁短叹。
水衍缠绵的心情也熄了,反头细心安慰娇妻。
夫妻们正在细语犯愁,却有秋儿风一阵跑了来,附耳晴雯一阵嘀咕。晴雯忙着叩门:“姑娘姑爷,荣府来人了!”
迎春一听荣府,忙着道:“快些进来!”
晴雯忙着把老祖宗不大自在,想见见二姑娘之话说了。
迎春便问:“来的是谁?”
晴雯言道,是府里二管事,何管事。
迎春一听,这是母亲的人,知道是母亲为了堵塞婆母而托词祖母。回房去跟水衍说了:“祖母大约听闻世家事情,有些不好,母亲还我回去劝解一二,还望夫君见谅,与我同往婆婆处禀明了。”
水衍闻言忙着起身:“如此,你我速速装扮起来,我与你同去。”
水衍通行,水母并无二话,并说:“老太太年纪大了,媳妇你多多那话宽慰,人生一世,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
迎春谢过婆婆,夫妻们上马坐轿,不过一刻,已经到了荣府门前。大管家林之孝正在奉命等候,一路迎往荣禧堂。这一路何嫂子已经把话说给迎春,史家事情尚在瞒着老祖宗,乃是太太要见姑娘,只为姑娘刚刚回府,怕水母挑理,只好托词老祖宗想念孙女儿。
及至进了二门,却见凤姐也在,他告诉迎春,为防意外,太太已经吩咐将无依无靠史家大姑娘湘云接进府了,此刻正在葳莛轩梳洗。迎春听了心头一暖,母亲无论何时何地总会替他人考虑一二,最难得对人有一股真情实意。对自己如此,对黛玉湘云亦是如此。
迎春握住凤姐手:“母亲跟凤姐姐必定会后福报。”
凤姐却是心神不宁,不敢言语,憋得难受得紧,却是对迎春这个姑妹子毫无隐瞒:“二妹妹,不会有事吧?”
这里正是仪门通道,迎春不敢吐露天机,只是握住凤姐微笑:“我说过,姐姐必有福报!”
一时到了荣禧堂上房西厢,张氏正靠着引枕冥思,喝着双眼,皱着眉峰,神色甚是肃穆。
迎春阻止了丫头大声,轻轻进房一声轻唤:“母亲?”
张氏并未熟睡,不过假寐沉思,当即睁眼,见了迎春展眉伸手,声音里透着苍凉:“二丫头来了,快些过来!”
迎春握住母亲手,张氏顿时眼圈一红:“平安州......”
迎春点头:“我知道,你姑爷告诉我了,幸亏我们做了防范。”
张氏摇头:“这个还在其次,我担心珏儿啊!”
迎春见张氏抹泪,顿时心中紧张起来:“珏儿怎的了?”
张氏眼中蕴泪:“珏儿他说,他要去平安州剿匪。”
迎春皱眉:“珏儿剿匪?怎会?他大了说是个文官,小了说是太子......”迎春说话间一愣:“难道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