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敢说这样的话了,倒叫媳妇们无地自容了。”
此事毕竟是娘家人惹出来的,贾母不过是寻个台阶下,哭了一会儿便止住了,哽咽着对黛玉道:“此事原是你婶娘和你妹妹的不是,好孩子,你婶娘一向是个泼辣性子,她说话不受听,我叫她给你赔罪了,你可别真生了她的气了。史家好歹是你叔叔家,如何能真生分了呢?便是不看湘云,史家你还有其他两个妹妹呢,她们都是好的,你以后也只与她们一处玩便是了。湘云这孩子一向口直心快,今日是叫别人带坏了,日后我叫她在家中好生学规矩,再不叫她出来了。好孩子,你别哭了,哭得老祖宗的心都疼了!”
林黛玉忙道:“原也是我气的狠了,方有些口不择言了。”又给史二太太赔礼道,“史太太别怪我,我小孩子气性大些,原心中也不是那般想的,只是一时气话,史太太见谅。”
史二太太还有什么话可说,只得道:“原也是我说话不好听,贤侄女莫要与我生气才好。”
到底心内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与林家这门亲,是休想结了。狠狠瞪了眼史湘云与薛宝钗,都是这两个小贱蹄子惹事,否则焉何至此。
薛姨妈瞧着史二太太脸色,心下一颤,别人不在意贾母话中意思,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史家乃是贾母的娘家,如何会错,错的只是挑拨之人。那挑拨之人是何人,正是宝钗。若是宝钗不说出那句话,史湘云不会往下接。不往下接便不会出这档子事。如今史林两家说开了,史湘云回家便会被关在府内不得出,那宝钗呢?
薛姨妈从未如现在这般后悔,将薛宝钗嫁入贾家来。
原本一场好好的戏,在众人哭哭啼啼中散了。史大太太尤且不知,若是知晓了,怕都不是直接抽史湘云一巴掌那么简单。史二太太出身武勋世家,史大太太亦不遑多让,便是现在,时不时还要拿起枪棍与保龄侯切磋一二,时有小胜。
若不是这两位太太都出身在这样的人家,如何会拿捏不住一个小小史湘云,由着她在贾母面前随意编排?
送走了史家两位太太,薛姨妈便是再不愿,也不得不告辞离开了。离开前少不得要拉着女儿的手好一番交代,深怕女儿又做了糊涂事。如今薛家朝中无人,薛蟠只是一介皇商,且无其父的手段之一二。薛宝钗在贾府又不过是个侧室,便是贾府想打想杀,薛家亦是毫无办法。
薛姨妈暗暗叹气,当初自己便不该纵着女儿嫁入贾家,如今女儿小产之因尚未寻到,又在这样大喜的日子犯了糊涂。便是破坏了宴会又如何,给了贾张氏没脸,难道她就能得了好处去?贾张氏的孩子,还能因着这一场宴会的好坏而有无?实在糊涂,糊涂得很哪!
薛家如今已搬离了梨香院,住在自己京中的宅子里,薛宝钗便是想递消息给薛姨妈亦是做不到,否则薛家如何会才知晓宝钗小产之事?薛姨妈亦是无法,女儿自甘堕落与人为妾,薛姨妈是连贾家的门都不愿登的。若不是实在惦记女儿,薛姨妈如何会去贾家。
想到家中月份渐大安心待产的探春,和如今越发争气的儿子,薛姨妈冰凉的心底可算有了丝热乎气儿。外孙没了,可孙子还在。外孙总归是别人家的,孙子才是自家的,因着有宝钗的教训在前,薛姨妈待探春越发金贵了,很怕自己的孙子再出了事儿,倒是叫探春有些受宠若惊。
从薛姨妈带去贾府的下人口中听说了薛宝钗干的蠢事,探春冷冷一笑,自己尚未出手薛宝钗便上赶着开始找死了,实在是好得很哪!不过探春可不信薛宝钗只是单纯想要折辱黛玉,想到当时的情形,探春不禁心下一凛。
想要给黛玉递个信儿,只是薛姨妈如今盯她盯得紧,探春左思右想,想到了善仁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