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叫平儿将一匣子珍珠给了迎春,“虽不及你之前那些,到底是我这做嫂子的心意呢,你且拿去玩吧。”
迎春忙推辞,“本就是我自己不仔细,倒叫二嫂嫂破费,二嫂嫂快些收起来,留着给巧姐儿吧。”
“她还小呢,到时自有她的,这些是给你的,知道你不缺这个,到底是我的心意,让你收着便收着。”
迎春自来嘴笨,也不大会说话,听着凤姐语气有些冷厉,忙将匣子收了起来,嗫嚅道:“多谢二嫂嫂。”
凤姐也知迎春惯来怯懦,她虽不大瞧得上,这会儿却也不好出言教导,便推说身上不大爽利,领着平儿离开了迎春的院子。送了凤姐离开,迎春方悄悄吐了口气。说到底,她不过是庶出的姑娘,虽大房只她与琏二哥两个,琏二哥却是自来瞧不上她的,也不大管她,因而她也就总有那么几分怕这个厉害的二嫂子。
凤姐离开后不久,鸳鸯便捧着贾母赏的匣子过来了。
鸳鸯是贾母身边第一得用人,很有几分脸面,便是如迎春探春这等大家小姐,若是论起脸面来,怕是都要不如鸳鸯。
迎了鸳鸯进来,探春亲亲热热地拉着鸳鸯坐下,笑道:“你可是稀客啊,怎的今日这么得闲来我们这儿?”
鸳鸯与她们都是极熟悉的,也不与她客气,笑闹两句便坐了,“我刚自林姑娘那里回来,见林姑娘不在,便猜到在这儿了。”
黛玉也是惊讶,她虽在贾母那里住了三年,实际与贾母的这些丫头关系并不多亲近,听得鸳鸯去了她那儿,倒是颇为惊奇,“可是老太太寻我有事?”
“可不是有事,可是大好事呢!”鸳鸯笑着卖了个关子。
湘云最耐不住性子,忙追问:“什么大好事,姐姐可快说说,也叫我们跟着高兴高兴。”
鸳鸯原也就是逗一逗黛玉罢了,见黛玉仍是一副沉稳的样子,讪讪笑道:“可不是好事么,老太太着我给林姑娘送了一套上好的碧玉嵌珍珠的头面,林姑娘瞧了一准儿喜欢。”
湘云闻言难掩羡慕。她常来贾母这里,贾母的东西她多多少少都见过些,那套头面她小时候见过,样式有些老了,碧玉也寻常,只那上面镶嵌的珍珠都是上好的东珠,个顶个圆润饱满大小匀称,实在难得。便是史家一门双侯,也不见得有这样好的珠子,便是有,两位婶母又有谁会想着给她呢。羡慕的同时,心内又升起几分酸涩,面上也不自觉地露了几分出来。
几人将湘云神情尽收眼底,只是都是自家姐妹,到底不好多说什么。
鸳鸯又将贾母给迎春的珍珠拿了出来,“老太太知晓二姑娘这里丢了东西,特意让我嘱咐二姑娘莫要着急,东西丢了就丢了,不值当什么,仔细自己身子是要紧。还叫我另拿了一匣子珍珠过来,叫二姑娘拿着或镶首饰或赏人,只管用着,不够了老太太那里还有呢。”
迎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忙双手接过,“不过是小事,老太太那里竟还惦记着,实在是我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