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吴贵听了,只搓着两只手赔笑:“我没你那口齿,怕是耽误了妹妹的大事。”
多姑娘伸出一根指头狠戳了他额头一下,口里啐道:“怕什么,我一应都预备妥当了,只消到时候你将东西往他跟前一放,说两句硬气话,必是妥当!”那吴贵心里还有几分不敢,可当着多姑娘的面,又想着晴雯,到底将到了舌根的话都咽了下去,连声道:“那你放心,放心!”
你这么个阉样,谁个放心!要不是老娘早想明白了,将那东西摆上去,凭着你那一张嘴,甚个用处也无!
心内这么想,多姑娘却没张口,到底这些个事都要吴贵办去的。不慢慢催着他做去,难道日后都要自个儿张罗?这男人顶梁柱的事,她哪能桩桩件件都做去,总要他慢慢做起来。既如此,当着面便不能让他消了心口那股子气!因此,她便一径打点督促,一件件再三嘱咐。
吴贵不知她心里思量,却也知道这一家子他才是男人,才是能出去应酬的,虽然不安,却也狠狠点了头,口里却还是发紧,嘴巴动了动,左右总说不出话来。
只这一番愁,到了翌日,因着多姑娘将一件件事物出来,总归放到一个匣子里与他带着,令他彼时与柳湘莲查看,又教了话,却比头前少了许多,不过五六句紧要的。他便觉比头前容易,心里一松,倒能说出两句中用的话了:“放心,我总把与他瞧了。道理在这里,还有什么难的。放心,放心。”
多姑娘瞥他一眼,道:“我有什么担心的,总归事在这里摆着的,你只管放心说去才是。”那吴贵陪着小心应了,又瞧着日头差不离,忙要换衣裳去:“既是定了时辰,早些去才是。”
口里说着,他立时回屋子里换了好衣裳,出来将那匣子拎走,便往早前约定了的一家酒馆里去。多姑娘送他到了门口,心内暗想:这老贼头也不知能说得几分,自家却还要理一理事,万一不凑手,竟好回转过来。
她这头担心,却不想那吴贵一路上越走越想越是轻快,等到了酒馆,见着了那柳湘莲,竟不似往日情状,略说两句场面话,便将事情分说明白,又将那匣子开启,将事物一件件摆开来。桩桩件件,他都办得妥当,与多姑娘嘱咐的一般无二。且又能说出一番妥帖话来:“论理,这一件婚事我们姑娘原是高攀了的,小门小户的不大配得上,可我们不曾哄骗了什么,却是柳大爷一心求娶的。如今又是这么模样,倒让我们疑惑——要真有什么事,只管说明白才是。”
那柳湘莲伸手将几样事物细看明白,见上头皆有表记,果是送过去的聘礼,又有一对钗儿,原是柳姑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