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良听得直皱眉,叹这法子于贾赦来说未必是好事。
“怕只怕将来大阳因皇储争夺而内乱,你会被搅和进去,成为众矢之的。又或者,大周这边再有什么人有心陷害你,推你出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到时你便真成了替罪羊。”刘忠良分析道。
贾赦眯起眼睛,倒没想到刘忠良会推心置腹地跟自己说这番话。这种可能他不是没想过,不过皇帝该是还不至于弱到把他推出去顶罪。便是真有这个可能,他也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他根本不会去做衡峻的先生,便是现在圣命难为,他也不打算遵从皇帝的决定,衡峻这个人他看不上。
刘忠良见贾赦不说话,默默看了他半天,便道:“我也是因你救过我的命,才会这般跟你交了实底。咱们身为臣子的,是该精忠报国,鞠躬尽瘁,但也要死在为国为民的正经地方。这种插手他国内政的事情,恕我实难苟同。”
贾赦听了刘忠良的第一句话,便立刻了然,他应该是已经猜到他就是《邻家秘闻》的著书人了。但可能是因为知道他忌讳这事,所以没戳破,也不点破,就这么顺嘴暗示了一下。
贾赦笑着谢过他,也便如应对贾敬那般,他也同样不点破承认,也不否认。贾赦如此再和刘忠良闲聊两句,便要和他告辞,偏巧这时候外头俩人给刘忠良送文书。
来人三十多岁,长得剑眉星目。
贾赦一眼就认出了是贾雨村。
贾雨村起初闷着头,恭恭敬敬给刘忠良交了文书之后,发现还有一位大人,畏惧地瞄一眼贾赦后,便忙行礼见过。
贾赦让他坐,贾雨村却不敢,立刻给贾赦跪下了,就之前他犯下的过错再一次赔罪。
“那件事就算过去了,你也主动认错,遭了不少罪,我不至于一定要把你逼得走投无路。”
贾雨村又磕头谢恩。
“起来吧,让你坐就坐,否则贾大人如何向你问话。”刘忠良呵斥道。
贾雨村应承,便起了身,然后谦卑地坐在小吏搬来的小圆凳上,还是身子前倾,微微躬身,做一副随时要起身赔罪之状。
“你突然就从街面上消失,到现在又突然出现在京城,期间这段日子,去哪儿了?”
“小人得友人救济,在京城外的蒲柳县暂住几日,便受不住他家人使脸色与我,便负气不告而别了。又因为囊中羞涩,无处可去,只得去了法华寺肯求住持收留。后来几月我就在寺里每天扫地打水,开始是牢骚满腹,极不情愿,后得幸得到大师的指点,顿悟几分,每日清修思过,方明白自己这前半生的过失甚多,实该自省,亡羊补牢,努力归于正途。”
贾雨村叙事的语气让人听起来十分诚挚。
刘忠良闻言后,直点头赞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贾赦嘱咐贾雨村好生为官,便再不多言,打发他下去,转而对刘忠良道别。
回了御史台后,贾赦立刻吩咐属下去法华寺求证,贾雨村这段时间是否真的在法华寺内清修,另外也要向寺内其他人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其他人可以侧面证实。
一个时辰之后,贾赦便得到了属下的回府,法华寺主持承认贾雨村确实在他那里清修过几月,而法华寺的小和尚们也都认得贾雨村。
既然如此,贾赦便也不会去计较一个知错能改的人。不过贾赦总是觉得之前与贾雨村对话的时候,贾雨村说话有些过分紧张了,且语气里稍微显得有一点点心虚。但贾赦也无法确定自己的判断,因为贾雨村回他话的时候,一直深低着头,表现得十分拘谨,以贾赦的角度,根本无法看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