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放逐与监禁
巨人们的冲击来得如此迅速，但结束得也相当快速。
这就是建立在荒野之上的黄金帝国领域边疆经常会发生的事情，不止湾流之城，除了帝国领域中部安定的各大城市与城镇，都处于日常与周围种族怪物发生摩擦的小规模战争中。
不过这种在湾流之城的居民眼中已经习以为常，尽管这些巨人比一些怪物种更强大一些。
在一场小规模的战争结束后，除了城中的守备军团依旧严守岗位，城中的居民们已经自发地走出城外，开始收拾着城外战场的残局了。
一个个被禁军战士枭首的巨人尸体散落在战场上，密密麻麻的食人魔和巨魔种的尸体堆积如山，让湾流之城的居民们好奇地在巨人巨大的尸体前来回观看。
“可惜了，这些巨人，身材高大，力气也很大，”一个中年农夫挽着袖子，费力地将推车上的绳索穿过山丘巨人的臂膀之间。
看着山丘巨人死去的尸体依旧鼓囊的手臂肌肉，不由得感叹道：“要是把这些巨人都抓住，一天得帮我们犁开多少荒地啊！”
“你在想什么呢，这些巨人虽然看起来干活是一把好手，但是他们肯定吃得也多，”
另一个农夫嘀咕道：“这些大块头，除非他们乐意吃草，要不然我们可养不起这样的奴隶，毕竟现在帝国现在的政策，导致我们帝国中的奴隶供不应求，价格又很贵，租买下他们，都需要费一大笔粮食。”
这就是现在黄金帝国绝大多数居民的想法，受到帝国的政策和宣传的影响，帝国的居民保持着对开辟土地的热情。
别看这些农夫穿着普通，一身的朴素麻衣，但是经过几年政策的倾斜和自身的努力，只要勤奋一点的农夫，自己的家庭中都积攒着足以让其他地域的贵族们眼红的粮食。
就算经历了兽人战争的支援消耗，大部分自耕农家庭中，依旧能让这些最普通的底层过上相对充裕的生活。
在越来越庞大的农夫手中，黄金帝国荒芜的土地和繁茂的森林被开辟成一块块粗糙的土地，种植上农业部根据土地的适配情况而选定的农作物，让整个帝国欣欣向荣。
正是这些庞大的基础，才能支撑起供应整个帝国运转所需的消耗。
“不知道那些食人魔和巨魔会不会以便宜的价格租卖出去，要是价格合适的话，我打算租买两个不那么臭的大块头，为我分担一些活计，”
“来年我还打算响应湾流城卡莉特大人颁布的号令，去三山之外的沼泽地，开辟一些土地出来，也算是为我家的小子攒上一些本钱了。”
年长一些的农夫一边给山丘巨人的尸体推上木板推车，一边眼神热切地望着被风暴巨人和魔像军团驱赶聚集抱头跪地的巨人亚种和奴隶们。
黄金帝国现在的政策已经规定了，除了一部分特殊情况的奴隶，绝大部分的奴隶都拥有着向上攀登，改变自身阶层的阶梯，所以相应的规则已然改变。
奴隶的主权也不再属于个体，而是属于整个帝国拥有。
但这些奴隶可以被帝国以低价租卖给帝国的居民，高价租卖给外界的商人等，他们只拥有对奴隶的支配权和使用权，而无法拥有对奴隶的终生主权。
所以购买奴隶的人，也不得肆意杀害和伤害这些被帝国租卖出去的奴隶。当然，这些政策，一看就不是五色龙能想出来的，只有善良的金属龙，才会想得如此细致一些。
“诶，可惜了这些大块头，看起来真是一把干活犁地的好料子啊，就算吃得多一些，但我可以拿养猪的糠料喂他们，想必也是可以的，那些英勇的战士，太不小心了，”
年长的农夫还在恋恋不舍，就像打量着上好的牛马一样打量着残尸遍野的巨人们，巨大的山岳巨人如同一座矮丘，躺在战场的中央，巨人的血，已经将地面浸透。
“嘘，小声一些，那些战士，据说是帝国至高皇帝的近卫，他们一般都不会出手，但出手了，就从不留活口，”
附近的人瞬间对那些重新整装列队，提着一颗颗巨人头颅等待接引之光降临的高大战士投去敬畏且崇拜的眼神。
“现在的年轻人都以能加入帝国的各大军团，成为守护家园，开辟疆土的战士为荣，但我们帝国的各大军团的战士，却以加入禁军之中为荣，”
年长的农夫不由得感叹道：“我年轻时，流落过很多地方，但其他地方贵族的军队，也不过是恶人们聚集在一起罢了，和那些食人魔没什么区别，所过之处，就连地皮也被刮低了三尺。”
“寻常的人都害怕接触到这些人，但谁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以加入军团中为荣誉！”
“我们虽然没什么力量，但却知道谁给了我们更好的生活，”一个矮个子农夫笑道：“他们都是帝国中值得信赖的力量，也是统治帝国的群龙领主们宽容的皇帝给予我们的盾牌和利剑。”
“是啊，感谢那些英明的巨龙，感谢拥有美德的皇帝!”
周围的人群纷纷双掌交击，大声赞美起来。
祖代红龙，不以自己直接的力量得到民众和眷属的信仰，却以自己的所作所为，得到绝大部分拥护的崇赞！
回归高塔之上的禁军统领加百利忽然微微露出微笑，但随即美好的脸庞上又微微皱起了眉毛。
以信仰而为自己力量之源，以心能构建，灵性之力为自己存在根基的惩戒天使加百利，因此而生，也受此影响。
诞生的信仰之力越多，越让加百利欣喜，但他因此而代替祖代红龙而承负的一些东西，也就越加复杂和沉重。
“可惜，那头独目巨人，你要是没有斩下他的头颅，直接杀死他，还有许多研究的价值，就算死了的巨人，也可以拿来制作血肉魔像，研究部的学者们一直想要打造如远古泰坦一般强大的魔像，这正是很好的实验品！”
“可惜你斩断了他的头颅，让后续也变得麻烦了起来，最起码损失了一小半的力量。”
一个金发的中年法师，踱步走了过来，与惩戒天使加百利并肩而立，看着低空下永罚龙远去的背影。
而身受重创的成年多头巨龙被几条年轻的龙领主驱使着手下的战士，牢牢锁住，已经成为黄金帝国的又一战利品。
“帝国的和平，只在我们的刀锋之下，”
看到金发法师到来的加百利，一向温和的表情变得冷硬了下来，他冷酷地说道：“只有将刀剑架在那些异端的家门口，帝国才会有真正的和平，所以你不用担心以后的实验品不够多，我会给你们带来更多的异端。”
“而这个，”加百利举起手中沉重的独目巨人之颅，“则是我的第一次出战的战利品，人生中的第一次，总是需要一些纪念的意义存在。”
金发法师面目高颧，但却不是古板的做派，一身朴素的魔法长袍上，只是简单的扣着一枚镶嵌着由红色宝石打造而成的巨龙之眼的徽章，代表着他的身份。
“向皇帝提出给你设下心灵钢印只是我们的标准流程和防范措施，又不是我们特意针对你，你没必要总是如此！”
金发法师叹息道。
莫凡雷德，圣域大法师。曾经艾卡妮娅中部大陆中，法里斯王国的王家魔法协会副会长，精通各种各系的魔法，尤其擅长炼金魔法和咒法系魔法，拥有许多出色的成就。
但仅仅因为一些可笑的权力斗争，莫凡雷德这位强大的法师被放逐离开法里斯王国。
黄金帝国的规划部曾经以生命之树的果实和种种知识为条件，想要吸纳这名出色的大法师，但都被拒绝。
最后在规划部的次长，曾经的圣域刺客比尔的一封信件下，招揽到了这个圣域的大法师。
信件里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大意为，帝国承诺，永远不会以政治权力的斗争影响到研究的计划和相关成果，以及魔法师本人，这才打动了这个出色的大法师。
而这位大法师在帝国中，也是执行‘惩戒天使’计划的负责人，魔法研究部的部长，知识诸王中序列第三的高位法师，在帝国内部拥有崇高的地位。
但加百利，作为禁军的首领，对于这个地位崇高的大法师无法保持自己的姿态，由衷的厌恶和疏离，在加百利的脸上表漏无疑。
“我当然知道，但对你们的厌恶，是我内心自发生出的，我无法抑制，也不想抑制这种感觉，”
加百利淡淡地说道：“就像我如此崇敬我的父亲一般，我越是感激他的所作所为，对你们也就越发的厌恶，”
“就算现在，我依然无法理解吾父为何给了我自由，而不是将我的心灵和思想完全掌控，但也无法对你生出哪怕一点认同感。”
莫凡雷德终于笑了起来，这个曾经度过上百年岁月，沉淀了丰富人生阅历的法师在重返青春后，不仅有着岁月磋磨的睿智，也有着年轻的生机勃发。
他轻笑起来说道：“在皇帝的眼中，世界上存在着许多就连他也无法认知的东西，但他却从不认为，不符合他观念的就是错的，”
“这也是我相当佩服他的一点，因为魔法师探索的世界真实，就是基于客观的基础上，这一点，说实话，就连我也很难做到。”
“越真实客观，就越深刻，则越强大，”莫凡雷德说道：“所以他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前进的时候，并不排斥怀有各种目的的人，只要与他方向最终目标相同就行，”
“他更宁愿身边存在的，都是自发认同他的人，而不是强行扭转别人的观念，虽然他确实有着这样的能力。”
“在与他并行的道路上，他就会给别人极大的自由，只需要你遵守他订立下的大概框架。”
“这也是那些看起来格外低贱的农夫们，看起来辛苦的战士们，即使日常处于动荡之中，依旧紧紧跟随着帝国皇帝脚步的原因。”
莫凡雷德转过头来，注视着这个惩戒天使完美的侧脸微笑道：“大概这也是你愿意主动接受皇帝思想影响传承的原因吧，要不然，以你最初只有稚童思想能力的设置，也不会成长得如此之快。”
“虽然在一开始我们创造你的时候，就给你留下了几乎全种类的基础知识传承，但思想能力的进化，还是需要长久岁月的成长才行。”
惩戒天使加百利回过头来，冷酷地说道：“不，你说错了，父亲并没有给我灌输任何他的思想，他只是任由我自己观察，在巨龙圣殿的元素池中那些岁月中，我已经翻阅了无数居民的梦境痕迹，因此得以成长。”
“但吾父身为帝国的皇帝，需要展示他的宽容，而我却觉得他的做法过于温和了一些，”
惩戒天使转头望向远处，那里是黄金帝国未曾抵达开辟的地方，他淡淡地说道：“有些种族和生灵的思想，是不可能被温和的手段感染而自发改变的，”
“他们，需要从肉体上彻底消灭，灵魂上，彻底根除！”
……
永罚龙利亚姆在高空上穿梭着，但他的脑海中却陷入了盲目中，只是凭借着习惯，驾驭着魔力和风，日夜兼程，赶往自己迫切想要逃离却又不得不回返的囚牢中。
即便以成年巨龙的飞行速度，永罚龙还是飞行了数个日夜，才抵达了那片巍峨的群峰前。
十万群山，也只是这片山脉的一部分显露，其内部的面积，即使是永罚龙也不曾全部探明。
昔日山脉边缘长满茂盛古木的山峰，已经被不知名的力量化为光秃秃的石峰，露出曾经以整座高山雕刻出来的神灵雕塑。
但这些神灵雕塑的眼睛已经被挖去，只留下一些黝黑的空洞，看起来就如同一些凶猛怪物栖居的巢穴一般可怖。
永罚龙利亚姆沿着探明的安全路线朝山脉内部飞去，他长达二十余米的身躯在高耸的山峰间显得毫不起眼。
一座座高耸的山峰，也许就是一个奇怪种族的栖息地。
一群群体型庞大的，披着钢铁羽毛的鹏鸟，性情凶猛，站在山峰的粗大古木上盯着飞行而过的永罚龙。
巨大足有数十米长的钢铁翅翼在山顶上的巨巢中张开，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同样注视着这条巨龙。
远古血脉流传的鹏鸟，性格凶猛，就算是巨龙，也不想轻易招惹这些家伙，曾经风暴巨人们驯服的鹏鸟，也只是散落的雏鸟和特殊的遭遇，永罚龙利亚姆加速飞行。
山中的生物在巨龙眼中都显得格外的庞大，其中最多的，还是各种巨大的大象，在山间谷地和平原间流窜。
乳齿象，珍乳象，猛犸象、灰岩象等，许多在外界已经灭绝的生物，还在这个封闭的世界中生活着，这些已经杂食的生物，是许多种族最喜欢捕获的猎物。
永罚龙开始变得谨慎了一些，因为随着踏入山脉内部，各种种族的生物就变得更加密集了一些。
他越过了灰精灵的部落，这些拥有银色头发和琥珀色眼睛或者是淡金色长发和紫罗兰色眼睛的家伙性格安静，所以不会在意头顶上飞过的巨龙。
永罚龙继续飞行穿梭，但却没有高出山脉的顶端。他越过了风翼鸟的栖息地，越过了蛛化人猿，越过了象獒，越过了五首骇鬼。
越过了龙鳗，越过了山脉巨魔，越过了尸骸猎犬，罗刹石巨兽，越过了巨翼蛇龙等等强大而古老的种族。
才最终踏入了巨人的领域，在这片山脉中，除了个体的强大巨人，如摩格耶斯那头多臂巨人以及几头最凶悍的巨人外，这些巨人种，也无法在山脉之中纵横。
这些以肉身强大力量出色的巨人们也需要在这片山脉中结群而居，以部落的形式生存，否则也会是其余种族的猎物。
黑雾弥漫的沼泽区域，被粗大的古木遮蔽，邪恶的力量散发着危险的警告，就算是永罚龙也需要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