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钱遇明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寻乌城内有一高人,其一手保命回阳术及医治刀剑外伤的本事尤其的高明。”
苏望亭沉声道:“无论使多少银子,火速请来!”
“好好好…”
可钱遇明虽嘴上应着,却仍只是瘫坐于地上,惊恐的望向翠幽谷诸人,似是不敢轻举妄动。
“啊哟!人命关天,你快些去请来哇!”叶惊澜是连连拍手跺脚,看上去竟似乎比钱家人还要着急。
“你…你是个好人…”钱遇明支吾道。
“废什么话,你只快些去!!”叶惊澜一把将钱遇明拉起,推出了院门。
苏望亭见状有些意外,遂瞥了眼叶惊澜的脸,又瞥了眼他腰间的剑。
“此人,不俗。”他心里暗道。
被推出院门的钱遇明于生死未卜的钱多多身旁蹲下,泪如泉涌,这才将一直压抑的情绪发泄了出来,大声哭喊道:“多多你撑住啊!大伯这便去寻人来医你!!好孩子,是大伯连累了你啊!!”
“快去!!!”
苏望亭的一声怒吼声突然自院内传来,众人顿觉双耳齐鸣。
钱遇明来不及抹泪,忙不迭的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苏望亭走至黄盈的身前蹲下,问道:“多多,是被何人杀伤?”
黄盈抹了抹泪水,望了望松庐,又望了望赵凌安。
是欲言又止,未敢开口指认。
苏望亭随着她的目光瞥了眼那师徒二人,点头:“明白了。”
此时叶惊澜满脸讪笑着拱手道:“呵呵,松庐长老和赵师兄,的确是不该对一名小姑娘出此重手,可…可也是事出无奈呀,的确是那小姑娘先出手伤我三名师兄弟……”
苏望亭仍是未搭理叶惊澜,指着那两名被杀死的钱氏族人,继续问道:“此二人,是被何人所杀?”
黄盈闻言紧抿双唇,壮着胆子再次望向了那对师徒。
苏望亭再次点了点头后,突然指向凑上来的叶惊澜:“他,动手了么?”
黄盈这回不再沉默了,连连摆手道:“他…他并未动手,他是好人!若不是他苦劝南宫炼,只怕此时钱家人已经死绝。”
苏望亭哦了一声,起身,再次与叶惊澜擦肩而过,走向松庐师徒二人。
未等他开口,松庐支吾着抢声道:“你…玉面妖刀你休要胡来!!此回是他钱家与我们掌门的恩怨,与你又有何干系!”
“有干系。”苏望亭缓步走向二人,“门外那个被你杀伤的姑娘,是我将她从夜流国带回来的。所以说,她在九州的安危,自然与我有关。”
面对缓步逼近的苏望亭,松庐拉着赵凌安连连后退:“你…你休要胡来!!”
苏望亭未理此话,继续自说自话道:“既是杀伤了我负责安危之人,你们自然是要给个说法。”
“呵呵呵,息怒、息怒。还请莫为难他二人,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此时叶惊澜快步挡在了松庐师徒身前,笑呵呵的对着苏望亭连连拱手,“师尊掌门前来兴师问罪,也是事出有因,毕竟夺妻之恨,不是小事呀。既然此段恩怨在未伤及钱遇明夫妇二人性命的前提之下解决了,在下认为,倒也算得上是件幸事。”
苏望亭停下了步子,这才第一次正眼望向了叶惊澜。
面对苏望亭的直视,叶惊澜仍是一个劲的傻笑着,连连拱手作揖个不停。
“你的修为,定是不俗。”苏望亭终于对他开了口。
叶惊澜连连摆手:“哎呀,不敢当、不敢当。”
“不,你敢当。因为你敢挡在我身前,必定是对自己身手十分的自信。”
叶惊澜闻言一怔,想了片刻后笑问道:“在下冒昧一问,此事,足下非得要个说法么?”
苏望亭缓缓点头。
“那此事,能在不动手的情况下,给你个说法么?”
“不能。”苏望亭干脆的回道。
“啊呀…这……”叶惊澜抓耳挠腮的来回快步踱着,显得很是焦虑,“您…可否再考虑考虑?”
苏望亭摇头:“不。”
叶惊澜突然站定,又问道:“那…您打算如何解决?”
“等名医来了,再说。”
叶惊澜闻言不解道:“这是为何?”
苏望亭指向院门外,沉声道:“若是多多能医活,我,只杀你们。若是多多不能医活,我,血洗你们翠幽谷!!”
“血洗我们翠幽谷!?”叶惊澜闻言是双瞳一缩,满脸的震惊,“你…一人?”
苏望亭点头:“一人。”
叶惊澜怔怔的望着对方半晌后,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这话,听上去不像是虚张声势。”
苏望亭摇头:“绝不是。”
“我相信。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你毕竟血洗过天岚峰。”
苏望亭点头:“血洗过。”
叶惊澜面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所以你认为,你也能孤身血洗翠幽谷?”
苏望亭冷笑一声,道:“你的话,的确有些多。但我能感觉到你的人,不坏。”
叶惊澜苦笑道:“我不坏又能如何,又不能打消你动手的念头。”
“身为名门大派的精英弟子,你这般婆婆妈妈又软心肠的样子,不好。”
叶惊澜闻言长叹一声,甩头道:“我知道。可我,就是改不过来。”
“不用改。”
“不用改?”
苏望亭点头:“今日,你便会死。所以说改不改,无所谓。”
叶惊澜呆望着苏望亭半晌,又叹了声,像个垂头丧气的孩子一般耷拉下了脑袋。
“是么,最终,你还是要动手么……”
苏望亭望着此人这般幼稚的模样,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你是不想死,还是不想动手?”
“都不想。”叶惊澜仍是耷拉着脑袋。
“但你还是会阻拦我。”
叶惊澜抬头望向松庐师徒,又望了望几名师兄弟,耸了耸肩:“对。他们毕竟是我的同门师兄弟和长辈,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被杀。”
“是么。”苏望亭眉头一挑,摸着下巴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叶惊澜,微微颔首,“不错。虽心软且怕麻烦,但还算有担当。”
“担当个屁!!”叶惊澜一把捂住了脸,“早知道,打死我也不出来这趟!”
“呵……”苏望亭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是越来越觉得此人有些意思,“可你毕竟是掺和进来了,倒不如坦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