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名独眼的丑陋男子自花丛中缓缓走出,沉声道:“适才杀人的,是谁?”
苏望亭抠了抠鼻子:“我。”
那男子眯着那只仅存的眼睛,上下对其打量了一番,微微颔首:“能杀掉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可称之为当今世上难得的高手。”
苏望亭点头:“不错。经由剧毒淬体而强行激发经脉潜能的你们,的确个个身手骇人。”
独眼男子望着其腰间的长刀,沉声道:“蛊师中,绝无你这样的高手。你,不是蛊师。”
“我不是。”
独眼男子露出焦黑的牙齿,咧嘴一笑:“不错,像你这样的高手,若是再以毒激发经脉,修为不敢想象,只怕…还会在我们师父之上。我想若是你肯加入我们,小姐必定是会很高兴的。”
“哦哟哟,我可没那个福分。”说着苏望亭满脸坏笑的指向了阮玉龙,“让他去好不好?我实在是不想变丑。”
“你……”阮玉龙慌了,猛甩头,“我才不去!!要去你去!!”
独眼男子阴笑道:“他不够资格。”
“那放他走?”
独眼男子闻言仰天大笑:“他们蛊师在我们眼中,连狗都不如,我们杀都懒得杀。若你肯束手就擒,我倒是可以放他走。”
苏望亭摇头:“若我不束手就擒呢?”
独眼男子面色一沉:“那你二人今日,必死无疑。你们今日主动来犯,而且已杀了我的一名师弟,你们茶荣寨,已大难临头!”
“我们必死无疑?你确定?”
独眼男子点头:“我十分的确定。你身手再强又如何?若我们二十余人群起而攻之,只怕这世间能招架住的,哪怕是能侥幸逃生的,不多。”
苏望亭也点头:“我相信。你们单拉出一个来,便足以横行九州江湖。能抵挡住你们的岂止是不多,简直是极少。”
独眼男子微微颔首,满脸得意的说道:“你明白便好。”
“你威胁要杀我,所以,我有一句话送给你。”
“何话?”
苏望亭冷冷道:“若想取我的性命,那么你们,也要有送上自己性命的觉悟。”
此话一出,二十余人捧腹大笑。
肆无忌惮的张口大笑。
望着那一张张丑陋至极且在大笑着的脸,苏望亭的喉结上下滚动,强忍呕吐的冲动。
他们的嘲笑,自然是有着充分的理由。
虽说他们的身手不一定能赶得上季无常,但也差得不多。
二十余名与季无常身手相当的人群起而攻之,此人竟还放言让他们做好送命的觉悟?
只能说此人不知天高地厚。
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便足以搅得一个宗门天翻地覆,更何况是二十余人齐上?
几乎可以说是无敌般的存在!!
所以面对苏望亭的狂言,他们如何能不笑。
于是苏望亭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于是那二十余人立即不笑了。
只因苏望亭那没由来的突然大笑,将那二十余人给整懵了。
这厮,又笑什么?
独眼男子讥笑道:“我们笑,是因为你张狂的可爱。你又笑什么?吓傻了?”
“我笑是因为…因为笑可以压住我想呕吐的冲动……”苏望亭仍在大笑个不停。
独眼男子额头青筋直跳,咬牙道:“看来,你是有心求死了。”
苏望亭缓缓停下了大笑,面色一沉,指着阮玉龙冷冷道:“我现在让他逃。若你们要追杀他,试试。”
未等对方反应,苏望亭推了把身旁阮玉龙:“逃。”
“啊…啊??”阮玉龙冷汗涔涔,“可是……以他们的身法,追杀我易如反掌。这不让我送死么?”
“你只管逃。”
望着苏望亭那杀意渐起的双眼,阮玉龙咽了咽口水,重重点头:“好…我拼了!”
话毕,只听“嗖”的一声,阮玉龙迅速掠进了花田。
他很聪明,未向来时的路逃。
只因他深知在一览无余的平坦黑泽之中,必定是逃脱不了的。
而钻入花田,在一人来高的花丛掩护之下,也许能够拼得一丝生机。
可几乎在阮玉龙掠入花丛中的同时,独眼男子身后的三名男子消失在了原地。
“哼,就凭你们蛊师这三脚猫的身法,也想在我们眼皮底子下逃?痴人说梦!”
可独眼男子的嘴角还未扬起,面上却僵住了。
因为他眼前的苏望亭,身形正在逐渐涣散。
“残影!?”
独眼男子倒吸了口气,立即扭头望向了花田。
“此人身法竟能快到留下残影,这份修为,想必不低于师父。”
静……
自从阮玉龙掠入花田之中后,再无任何动静传出。
那没入花田的几人,仿佛石沉大海。
独眼男子眺望良久,喃喃自语道:“就算那带刀的男子身手再强,可同时应对三人??哼,只怕是师尊也没有把握能活着走出来!”
“大师兄,要不我们再去几人?”此时一名男子问道。
独眼男子缓缓摇头,紧盯着花田沉声道:“有古怪。若是追上了他二人,必定会发生打斗,可你们听,竟无一丝声响。”
“莫非…还未追上?”
独眼男子嗤笑了一声,道:“以那蛊师不值一提的身法,如何会追不上?只怕是……”
话说一半,独眼男子眉头突然一拧。
那只仅剩的眼珠,在逐渐瞪圆。
他似乎看见了什么。
“大师兄,怎么了?”
独眼男子缓缓抬手,指向花田:“你们看。”
众人放眼眺望过去,齐齐噫了一声。
只见约摸五十丈开外的花田之中,一道人影双手负于身后,正立于那一片淡紫色之上。
“那人…似乎是站在花丛之上??”
“对…竟能轻巧的立于花枝之上,这份轻功的确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