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眯眼看她,狭长的凤眸透着危险的气息,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良久,又唇角噙了邪魅的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谁说你没有完成任务?”
庄蝶依神色尚算平静,可身上好似被他凌厉的眼神凌迟了,尤其是他这般阴阳怪气的笑,更让她心中担忧,陡生不安。
“你可知,如今这天下,谁最容易杀死叶子辰?”赢殇的语气凉凉地令人心生寒意。
庄蝶依抿唇不语。她看不懂叶子辰的意图,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可眼前的赢殇,让人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喜怒和目的。
“是你。”赢殇并不需要她回答,淡淡扫着她的表情。忽然,他一个倾身将她推倒在地,一只手扼住了她白皙的脖颈,没有怒意,也没有杀意,修长的手指却一点一点收拢。
庄蝶依毫无反手之力,本能地抓住他的手,却撼不动他分毫。她目视着眼前的男子,满目不解,为什么?为什么忽然要杀她?她无力询问,只觉脖子上痛意袭来,呼吸困难,脑中因缺氧而晕眩,视力渐渐黑沉模糊。
赢殇松开了手,居高临下看着她。她一向白皙的脸泛着诱人的红色,纤细的脖子上留下紫红色的掐痕,胸口不停的起伏,呼吸着新鲜空气。他那骨节分明的手压在她刚刚愈合的胸口上,似笑非笑地靠近她。
庄蝶依缓解了头晕眼花的窒息感,心脏处传来重重的压力,她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一瞬间苍白如纸,惊恐地睁大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赢殇低头靠近她的脸,指尖按在她的心脏处,感受着那里心跳越来越快,捕捉到她眼中的恐惧,眯了眯眼,温柔地蛊惑道:“这天下最容易杀你的人,一定是本尊,你可明白?”
庄蝶依自然明白,他的功力深不可测,杀她易如反掌。她张了张嘴,喉咙一阵疼痛,说不出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庄蝶依无力地眨了眨眼。
赢殇素来喜欢看人折翼臣服,唇角的笑越发邪肆,这一刻,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心情。他伸手摘了几片花瓣,贴在她的脖颈处,轻声问:“你想见你的母亲吗?”
庄蝶依惊异地看着他,眼里有疑惑,也有渴求。她幼年曾问过赢殇,他告诉她,她的父母死在一场大火中,如今看来,她母亲或许幸存下来了。
赢殇瞥了她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你若要见她,自己拿着玉去宫中寻她。”他将她脖上的花瓣拿开,眯眼看着她脖子上浅浅的红痕,凉凉道:“你的白玉不见了?”
庄蝶依眼眸游移,白玉在洛尘羽手中。
赢殇也不追问,优雅地站了起来,向花海尽头的石门走去,轻飘飘的声音揉碎在风里:“找回来。”
庄蝶依躺在草地上,望着空旷的天空,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在赢殇手中感受到了死里逃生,纵然她不怕死,但阴鸷如赢殇,总能激发人心深处的恐惧。
新年伊始,青河水脉悠悠,自西向东而去。冬已远,春未近,河岸草木凋零,植被稀疏,但隐约又有丝丝萧瑟的绿意。
庄蝶依背着梦汐琴,踏着伏凌山崎岖的山路,缓缓向下行去,路过青河,驻足凝视着舒缓的水流。恍然记起少年时,她最喜欢坐在青河水岸,对着河水练音攻,常常激起数丈水流。她不自觉浅笑,扯下梦汐琴,盘腿坐在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