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经意扫到昏睡在地的庄蝶依,心中莫名微微一窒。他走向她,急切又缓慢,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蹲在她的面前,拨开她额头的长发,指腹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深深皱起眉头。他一把抱起她瘦弱无力的身躯,匆匆离去。
上善殿,烛光幽幽袅袅,夜色寂寂沉沉。
自商州水患之后,云鹤就不曾好好休息,好不容易熬到个不值勤的日子,这才刚睡下,又被宫人召进宫来。他心中甚是苦闷,皇家的差事,真是不好当。
他刚踏入上善殿,顿觉气氛凝重,敛起心神,一丝不苟地把脉查看。
叶子辰淡淡站在窗口,面色平静,周身冷冽,不及云鹤禀告,便问道:“如何?”
云鹤沉吟:“受寒高烧,又一日未食,身体虚弱。”
“开药方吧。”叶子辰袖袍下的手微动,转身坐在床榻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她的脸尖瘦了,面色白如纸,淡唇有一丝干裂。她的眉心微蹙,似挣扎,似痛苦,让他不由自主伸手去抚摸,却抚不平那一缕紧蹙的褶皱。
他叹息,无力地收回手,唤道:“梁鹰,你去......”
梁鹰闻言,微露讶然,却应声而去。
高烧昏迷的庄蝶依,仿佛陷入了虚无缥缈的境地,雾气萦绕,身体若浮尘漂在半空。两股莫名的力道在拉扯着自己,浑身散了架般疼,她唇畔蠕动,干涩的喉咙拉出古老的音符:“水。”
沉思中的叶子辰猛然一怔,起身倒了一杯水。
温热的茶顺着喉咙倾泄而下,庄蝶依宛若缺了水的莲花,遇水又生。她朦胧睁开眼,看到叶子辰一张错愕的脸,又无力地合上了眼。
刚刚那一刹那,不知是她的幻觉,还是他的幻觉,又或者只是彼此的幻觉。
这一夜,叶子辰静默坐在床榻,恍若一尊石雕。
这一夜,庄蝶依昏迷不醒,睡梦中依然痛苦不安。
这一夜,云鹤顶着困倦,屡屡查看庄蝶依的病情。
这一夜,上善殿宫女内侍人影忙碌,进进出出。
及至天明,云鹤又查看了庄蝶依的病情,喜道:“陛下,烧退了。”
“嗯。”叶子辰神色淡然,可云鹤明显察觉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淡了。他不经意扫到云鹤眼底的青黑,温言道:“你也忙了一夜了,回去休息吧。”
云鹤文人身子骨,比不得叶子辰习武之身,熬了一夜困倦不已,当即领命回去补觉了。
何泉走进来,小声的提醒:“陛下,太后来了。”
叶子辰刚走出内室,遥遥看到太后沉着脸,端坐在殿内。他走向前,恭敬弯了弯腰:“母后。”
太后凤眸一挑,凌厉地扫过他,沉声道:“皇儿昨夜将皇后接出天牢了?”
“是。”叶子辰并不想隐瞒。
太后冷冷训斥:“你是一国之君,行事该公允,怎可如此肆意妄为?”
叶子辰似乎早已料到有此一出,胸有成竹道:“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