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让她碰到了。
两人隔着宽敞的走廊对视一眼,再接着池璟昭先走,再是黎漾,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
往厨房里进的时候,黎漾脚下绊到台阶,往前栽了下,被走在她前面的池璟昭扶住。
很烫,池璟昭的手还是很烫。
“不看路?”男生松手,一如既往的刻薄。
黎漾念着他是个病号,不跟他计较,怀里的抱枕换到夹在腋下,往前走到煮水台前。
池璟昭看她过来,往旁边让了让,黎漾想应该是让她先接。
煮水台上显示的温度是保温60°c。
黎漾杯子里有咖啡粉,这个温度有点低。
她伸手拧了开关,低头看煮水器,察觉到身边的人往旁边走了两步,她重新抬头。
男生穿了宽松的黑色t恤,背倚柜台,左手撑在台面,垂眼看手机,右手腕带了根黑色编织绳。
编织绳款式简单,想几根细线合在一起拧了拧。
但池璟昭白,腕骨的线条也好看,手腕侧面的骨头顶在编织绳的内侧,是一种清瘦,却带着力量感的好看。
“你中午吃饭了吗?”
“嗯。”池璟昭的回话有点懒洋洋。
黎漾看到水温跳到了七十五:“那你明天还要请假?”
男生姿势不变,还是一声“嗯”。
黎漾放弃,转头盯水壶。
池璟昭放下手机,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半低着头,左臂下夹了个白色的毛绒兔。
烧水器在工作,水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发出细微的声音。
黎漾听到池璟昭说:“跟你说了在戒断。”
她偏头看过去。
池璟昭抱臂往后,靠在台子上,似笑非笑地看她:“所以少跟我说话。”
黎漾哦了一声,换了只胳膊夹抱枕,再然后提了烧好水的水壶给自己倒水,转身,出了厨房上楼。
她觉得自己也是毛病,心太善,特别是对池璟昭。
回到房间,杯子里的水喝掉一半,瞅着自己的床对面的那面墙凝神看了五分钟,低头找手机,在搜索引擎上搜了一下池璟昭的病。
不负责任的浏览器告诉她,在对方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强行戒断确实不好,稍有不慎,可能会加重病情,或者是让先前已经痊愈的心理上的疾病再次复发。
池璟昭除了这个病外,还有别的心理上的问题,这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黎漾手机一扔,摊在椅子上往后仰头,凝神盯着天花板看了十分钟。
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毕竟是在她哭的时候捂着她的眼睛哄过的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难受,不管。
......
烧水器里的水被黎漾倒走了一半,池璟昭从冰箱里拿了矿泉水倒进水壶重新煮,所以比她晚上去两分钟。
虽说搜索引擎这玩意儿算是“江湖郎中”,你感个冒,到上面一查,都觉得自己像是得了绝症,不靠谱。
但黎漾查到的信息也不算完全没用。
强行戒断,的确会非常难受。
从上次黎漾在他房间哭过后,今天已经是第五天。
池璟昭手按在卧室刚进门的书架上,忍受着撕裂般的头痛,两侧的太阳穴疼到几乎要把头扎开,体温明明很高,却觉得身体忽冷忽热。
幻觉而产生的疼痛,会比真正生理上的痛,要再痛一点。
因为生理的疼有极限,但你想象的却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很长时间,也可能只有一两分钟,池璟昭手腕顶了下前额,那股灼烧般,几乎要把他吞噬的疼痛退去了一些。
他手从贴着的玻璃杯上拿开,手背有刺激性疼痛,他垂眸看了眼,发现是贴杯子太久,被烫的。
他反身靠坐在桌子上,全身卸力,缓神。
一分钟后,轻咽嗓子,从坐着的桌子下来,往书桌前走。
桌旁的架子上放的有控制性药物。
抵抗疼痛和控制情绪用了池璟昭太多精力,他这会儿手上没什么力气,眼睛看东西也模糊。
扬手从架子上拿药时碰到右侧的盒子,“砰”一声盒子坠地,掉出一些杂物。
池璟昭右手撑着架子,头微垂,须臾,咽了咽嗓子,抬头,摸到架子上的药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