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欢低下头看了眼手里的纸张。
一笔一划,看起来写得很正经,但呈现出来的效果,有点像小学生写的毛笔字。
的确,花两文钱买都像是冤大头。
砸重金去买,那更是蠢到家,嫌钱没地方花了。
谢千欢据理力争,“其实这字也不算丑,只是略显天真幼稚,透出一股童趣,每个人的审美品位不同,在我看来它属于是别有一番风味。”
萧夜澜斟酌片刻,道:“那你的品位还真特别。”
看在目前两人勉强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份上,他就不对这女人的审美多做评价了。
都说土豪崇尚大俗,欣赏不来高雅之物,看来此话很有道理。
现下坐在他眼前的就是一个典型的女土豪。
“好了好了,先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谢千欢心虚地转移话题,她干脆下了床,将纸张平铺到桌上,和萧夜澜一起挑灯阅读。
前面写的是,府尹排查了战王妃,四公主,以及在场所有人的嫌疑。
“依吾之愚见,太子以及太子妃恐是在四公主府赴宴之前,就已遭人毒手,只不过此毒的毒性缓慢,并非立即发作,具体是何种毒素,尚待考究。”
不愧是查案小能手。
虽然他没有查出太子夫妇中的是什么毒,但能推断到这种程度,已经比别人更接近了真相一大截。
萧夜澜叹道:“当年的确有不少人认为先太子夫妇是死于慢性中毒,为此,父皇将整个东宫的人抓去严刑逼供,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东宫的人没那么容易收买,他们的性命本身就系在太子身上,如果太子出事,他们全都得死,所以他们犯不着帮别人谋害太子。”
谢千欢随口回了一句,继续往下看。
萧夜澜抬起头,“你明明是一介平民,为何对宫廷内的规矩这么了解?”
谢千欢翻页的动作微顿。
随即,她笑了笑,“不需要了解,我说过我是那谁的徒孙,任何事按照正常逻辑去推理,都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你是不是已经连詹公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我没有,你别乱说。”
谢千欢突然抓起萧夜澜面前的一张纸。
她指着最下面的两行字,聚精会神道:“你看,这里写到关键了。”
萧夜澜望过去。
“吾查阅太子近一月的起居注,发现太子上半月频频拜访宣亲王府,似是由此惹起太子妃不满,月中开始,太子忽然停止了和宣亲王的往来,此事颇有些疑点。”
卷宗写到这里戛然而止。
看来,顺天府尹没能继续调查下去。
沿着这条线细查之前,他就因为在朝上帮谢千欢说话,被皇帝一怒之下贬黜了。
“宣亲王,宣亲王……怎么会是他呢……”谢千欢喃喃道。
她对宣亲王的印象还不错的。
一个常年久病,独来独往,却又并不惹人厌的小叔叔。
他心里只有风花雪月,远离斗争,某种意义上来说,和萧明岚的秉性有点像。
而且,他还不喜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