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只是一场噩梦,那该有多好。
谢千欢无比祈望,自己一睁开眼,看见的仍旧是战王府的天花板,周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做梦。
可无论她怎么盼望着清醒,头部的剧痛依然挥之不去,虚浮的脚步也在提醒着她,她的气力快要用尽了。
“千欢,快回来!”
“抓住战王妃!”
“速速进宫请太医,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千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我的故乡,看满城盛开的杜鹃花?”
“七皇婶,你看我的小狗可不可爱?它的名字叫豆沙。”
“你竟眼睁睁看着太子被毒杀,如此无能,如此软弱,谢千欢,本王对你太失望了。”
无数人的话语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的在谢千欢耳朵里回响,他们有人在质疑,有人在辱骂,让她的脑袋都快要炸开。
这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想的。
她已经竭尽全力做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她努力调查过了谁是流月草的买家,也试图寻找炎树花来制成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可她还怀着身孕啊,哪里忙得过来?
如果沈公子没有死在苏瑜儿手里,说不定,他早已查出一切,成功保住太子和太子妃的命。
苏瑜儿……
她不仅害了沈公子,还间接害死了太子夫妇,她是六皇子的帮凶!
谢千欢心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憎恨,这世间披着人皮的恶鬼比真正的鬼更可怕,她不该当大夫,她巴不得自己是萧夜澜那样的刽子手,杀了那些披着人皮的鬼!
终于,谢千欢看见墙角六皇子的身影,她扶着墙追过去,哑声喊道:“站住!你手指上的毒是流月草,是你,害死了太子和太子妃……”
六皇子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脸上仍然挂着扭曲恶毒的笑容。
“原来你知道流月草啊,不愧是京城第一神医,幸好我做事足够隐秘,要是早一点被你发现,还真得不了手。”
“好……你现在承认了是吗,立刻跟我走,去领罪!”
谢千欢想要去抓他,却被他轻而易举甩开。
六皇子冷笑,“领什么罪?内务府会记录太子每天的吃食,但他们能记住三十天前太子喝过哪一壶茶吗?光凭你这位神医的一张嘴就想定我的罪,未免太可笑。”
“只要你做过手脚,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别自以为是了,我做事可不像萧崇那么粗心,知道我和舒婕妤在夏池园私通那晚,为何正巧谢炎也在么?”
六皇子扬起眉毛,得意的弯下腰,在谢千欢耳边轻轻道,“我早发现谢炎每次出宫必定从夏池园经过,所以特地挑了他入宫那晚动手,本来我想杀了舒婕妤以后嫁祸给谢炎,让他替我背了杀人罪名,没想到事情出了点差错,要不然你哥哥早死了。”
谢千欢的瞳孔微微一缩。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
宫廷里从来没有巧合,只有算计。
“这次,毒杀太子动机最大的是萧崇,最有机会下毒的是你,总之怎样都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来。”
六皇子直起腰,俯视着脸色惨白涔涔落汗的谢千欢,唇角勾起阴险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