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钱三略微颤抖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战战兢兢地问道:“奴婢听到了说话声,陛下可是在叫奴婢?”
永安帝皱了下眉,淡声道:“无事!你退下吧,夜里不需要你伺候。”
钱三却没有动,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道:“陛下若是睡不着,不如点上安神香吧?这香是奴婢专程从云回寺求来的,不仅能安眠,还能、还能、还能……”
“还能驱我这个鬼!”姝音哼了一声,把他的未尽之意说了出来。
永安帝当然也听出来了,脸色陡然一变,急迫地坐起了身。姝音来不及躲避,整个人又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正有些慌乱之时,眸光无意识扫到了他敞开的衣襟,在那左胸两个狰狞的伤疤旁边又看到了一个崭新的、还微微渗着血的伤口。
“把这香扔了!”永安帝的态度极其强硬,一字一句道:“传下去,阖宫上下都不准弄那驱鬼辟邪的东西。”
他厉声说着话,胸口也微微起伏着,让那新伤处的血迹看着越发刺眼。
姝音不禁蹙了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正想凑过去看清楚一些,小腿却倏地传来一阵熟悉的酸胀抽痛之感。
“——啊!”她禁不住痛呼了一声。
“姝儿,姝儿?”顾珩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是不是又抽筋了?”
说着,他就轻轻抬了她的腿,熟练地揉按起来。这样的事,他早已驾轻就熟,知道该怎么应对。
腿上那股难受的感觉渐渐消退了,姝音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眼就对上了顾珩心疼的目光,她就这么静静的与他对视了一会儿,仿佛要把他看进自己的心里。
他与梦里的那个皇帝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顾珩扬起眉,颇有深意地在她唇上吮了吮,缱绻呢喃:“怎么了?一大早就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姝音抬眼看了看窗外大亮的天光,人却还有些恹恹的,懒洋洋地窝在他的怀里,眷恋地蹭了蹭,软糯糯道:“没什么,就想这么一直赖着你。”
听到这话,顾珩的心里仿佛吃了蜜一样甜,把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些,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脸侧吻了起来。
姝儿有了身孕后,时常没来由的就会跟他撒娇,比平时还黏人,顾珩自是乐在其中的。
姝音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那种莫名浮在空中的忐忑感觉也慢慢找回了实实在在的安定。
她伸手抚上了他心口处那两个熟悉的旧伤疤,又想到了在梦里看到的那个奇怪的新伤口,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