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那边,两头走走倒腾点特殊的买卖,再过几年说不准还能衣锦还乡。但又被他哥罩着过了这多年舒服日子,离家背井的不免不甘。他心想以于胖子的“懂事”,如果真送了钱来帮他补了窟窿,就算被二哥知道了详情也应该比之前好料理多了,这一关能这么轻松揭过去倒是不错!只是面前这几个……他恨恨地想起丧狗那笑眯了眼的样子,只要有二哥撑腰,这些人将来他一个个全要收拾了!
当务之急是这人带来多少钱,够不够应付当前的困局。他凝眉打量姜尚尧,哪里知道那袋子里装得是姜尚尧早上为了去内蒙准备的饼干矿泉水牛肉干?
姜尚尧见小四拧起的眉头舒缓不少,心下稍安。站在门口处往里略一打量,只见客厅地板上几滩紫黑血渍,屋里不过八九人,当中还有个认识的——小板此时犹微张着嘴,表情惊疑,小板身边三四个人看站姿和神情多是景程一伙。之前姜尚尧不敢妄动,是因为判断不出屋里的情势,此时见己方人多势众,只要能骗得聂小四放下手中的枪,今天这一局稳稳的就扳过来了。至于与聂家结下的梁子,以后想办法慢慢化解便是。
他心中顿时大定。此时大门已经在他身后阖上,门口一人捂着腰间伤口凑近了小四附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眼神怀疑地向他投来,而景程的目光也焦灼起来。
姜尚尧在德叔那里见得多了,算是有些历练,看聂小四身边那两个青皮江湖气十足,也知道他的话能哄骗住聂小四,未必瞒得过其他人。黄毛如果听他吩咐报了警,此时已拖延不得,等条子上来抓了个现场,那是百口莫辩。
眼见聂小四望过来的目光越来越疑惑,腮上放松的肥肉也重新缓缓绷紧,姜尚尧心中凛然,掂了掂手中行李便打算走过去。
只听背后一个粗嘎略带嚣张之意的声音说:“聂小四,今天哥几个来找你,你也不冤。你欠的数前后半年,那是丧狗哥给聂二面子,可今儿算什么?给你跑了这以后我们怎么混?你手上家伙直管招呼,哥儿几个今天拼着这条命撂在这也要了了这一桩。”
这个不要命的自然是虎哥,其他人唯他马首是瞻,哪里敢表示半点反对?只有小板勉强撑住哆嗦的双腿,望着抿紧嘴巴一脸倔强的姚景程,急得快流泪。
“扯你祖母的淡!”聂小四顶了顶抵住姚景程腰间的枪,两人一起前进半步。他肩上衣物被利器割裂,这一动又有鲜红渗出,再次染透裂帛。面上颜色不改,浓粗的眉毛拧起,颇有些悍勇之气。不忿吼说:“设笼子宰羊牯,当老子是雏儿?你过来啊,你敢过来老子一枪崩了你遂了你心愿!”
这要命的当口,姜尚尧无暇他顾,只力持镇定地走近聂小四,在他前方四五步站定,语调轻松地说道:“不就几十个吗?什么大事?这里是头款,剩下的我们老板一会就送来。”说着就把手上的行李丢了过去。“干净利落解决了,哥几个还能一起吃个宵夜。”
聂小四眯缝了眼,目光停驻于他脸上,姜尚尧敛息回视。他眉眼间充满对此情此景的不屑,似乎面对的只是街头无赖打架斗殴的小事。不过数秒,如日月恒长。景程粗重的呼吸声和背后小板努力压抑的吞咽声像被时光拉长了一般,分明可辨。
聂小四目光移向身旁的大汉,微微点头。那人得了他示意,半躬下身准备打开行李袋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