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清就想到了她进屋时屋里的气氛。
“老爷,没有答应吧?”她流着眼泪哽咽道。
闵先生却道:“你要体谅老爷。他毕竟是不在位了……我来求他老人家,也只是想他老人家能指点我一条迷津,看求谁出面把握大一些……”
对于闵先生委婉的劝说,沈穆清很是感激。
“我知道,”沈穆清朝闵先生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老爷有老爷的考虑。”
“你能体谅就好!”闵先生笑容苦涩,“那我就先走了我准备去曾菊那里一趟,看能不能说动他帮着想想办法。”
沈穆清送闵先生走后,折回了听雨轩。
一踏进屋门,沈穆清就软软地躺在了临窗的大炕上。
时静姝见她脸色苍白,精神疲惫,忙坐到了炕边,关切地问她:“出了什么事?”
沈穆清把萧飒的事对她讲了:“……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有没有好好的服侍!”
时静姝听了也只有苦笑:“要不,让百木送点药去!”
沈穆清摇了摇头:“老爷说过的,不让我再私下接触萧飒。”
时静姝无可奈何地叹气,也不知道怎样安慰她的好。
“也不知道还有苦难等着他……”沈穆清一想到萧飒,眼泪就无声地流了出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怕想做个平民都不行……以前是我想的太天真……实际上我也只见过他几次面,之前也从来没有想到会和他有什么瓜葛……我们要是真的在一起生活了,以他那脾气,说不定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可我有时候想,就是这样,也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想到他怎样对我,又想想我怎样对待他,我心里就觉得难受,就觉得欠了他的……现在他昏迷不醒,别说是寻医问药了,就是连句关心的话也带不到……我真怕他恨我……”
“不会的,不会的。”时静姝听着眼泪都出来了,她拿了帕子给沈穆清擦眼泪,“你别这样,让沈伯父知道了,会伤心的。”
沈穆清接过帕子擦着眼泪,却道:“我真希望萧飒不要辜负老爷对他的期望才好……”
时静姝听的莫名其妙,惊讶地道:“沈伯父不是不肯帮萧飒了吗?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沈穆清捏着帕子没有回答,表情却很是苦涩。
就在这时,时静姝听到了轻弱的脚步声在帘子后面响起,渐行渐远。
她脸色一变,急步撩帘追去,却看见了沈箴穿着一身灰色直裰的背影。
英纷惶恐地解释:“姑奶奶刚躺下去老爷就来了,知道姑奶奶正和你说话,不让我们通禀,一个人站在帘子外面听了很长时间……”
想来两人的谈话沈箴都听到了!
时静姝想着,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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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沈箴让百木请了闵先生来。
“那小子怎样了?”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闵先生听着他那口气十分关心的样子,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忙道:“萧飒一向机灵,被拖下去廷杖的时候,就把腰间的玉佩扯下来给了两个行杖的太监。一百杖打下去,虽然是皮开肉绽,昏迷不醒,却也没有伤到筋骨,回到家里没多久人就醒了,却一直装昏迷。我从您这里出门去了曾菊那里,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们两人惦记着他的伤势,连袂去见他时,他才‘醒’过来连他身边近身服侍的丫鬟小厮都不知道他早就醒了。”
沈箴点了点头,道:“你们去见他,自然商量了对策……”
闵先生笑道:“不愧是临城萧家的子弟,出手就是十万两银票。”
沈箴微怔:“难道是想让你们去求林同?”
“正是!”闵先生笑道,“不过,不是让我们去求林同,而是让我把戴贵找来,让戴贵帮着去求林同!”
沈箴良久未语。
闵先生低声道:“说我太过清高,曾菊太过直爽,他身边又没个可用之人,所以拜托我们两位拿了银票去求戴贵,让戴贵出面求林同。革职查办、千里流放都可以……只求留下一条命来!”
沈箴冷冷一笑:“那曾菊听了想必会骂他趋炎附势,不知廉耻!”
闵先生苦笑。
“你帮他找戴贵了没有?”沈箴又问。
闵先生皱了眉:“戴贵跟着戴胜辉去了宣同巡视,还没有回来。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说着,拿眼睛睃了沈箴一眼。
沈箴哪里不知道闵先生的心思,装做没看见,淡淡地笑道:“那你有没有问问萧飒,如果戴贵不在家,还有谁可以托付?”
闵先生一怔。
沈箴已道:“我们不能保他一辈子。有一些事,还得他自己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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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闵先生喜滋滋的来告诉沈箴:“还真让您给说中了!我去问萧飒,萧飒听说戴贵不在家,就让我去找王清……”
沈箴微微笑起来:“那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闵先生见状一怔:“您猜到萧飒会去找王清?”
“没有!”沈箴笑道,“我以为他会去找梁叔信,然后通过梁叔信求梁季敏帮忙……”
闵先生更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