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昊天看着床上睡容安详的莫然,心中不免疼得都快揪起来了,上次她这样躺在床上,还是晏书杰诈死的那次,而这次却是因为……左南风夫妇。
心中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要怎么给她解释自己心中那莫名的直觉,唯独最难的还是,要如何同她分析这次的事件,很可能是那个人所为,毕竟上次在瞿府,大家就已经商议好了一系列措施,卞昊天心中还是没底,究竟段熙之有没有在这么几天的时间里,准备好一切。
“小然……你可一定得撑住!”
卞昊天轻声说出这句话之后,便站起身来,朝一旁的赫连春点点头,许多时候男人之间是不需要言语,就可以明白对方的嘱托,例如此时两人无声,却是胜有声,将莫然交给赫连春,对卞昊天来说是最为放心的,现在将军府出了事,自己首要的便是进去皇宫一趟。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再次附身低头,在莫然的额前印下一吻:“原谅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不能陪在你身边。”
语毕他强忍着不舍,站起身来毅然转身走出房门,赫连春看着那走到老树下的挺拔身影,不由得回头再看看床上的人儿,将纱幔为她轻轻放下,却在视线被阻隔的同时,摇头唏嘘:“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申请,看来感情的确可以将刚强的男儿化成绕指柔……”
待他感叹完毕之后,卞昊天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而段灵则不知道何时,已经端着热腾腾的汤药,站在了房门,赫连春朝她轻轻点头,便上前接过托盘:“不是说了让珠儿她们去弄吗?”
“是她们弄的没错,不过我还是想看着比较放心。”
赫连春明白她是在回避,回避卞昊天与小然之间的相处,甚至可能也有在回避自己和小然之间的相处,他不由得在心底微微叹息,看来我做的还不够好,才会让自己的女人,没有安全感。
“她可能还有一会儿才会醒,我们先出去吧!”
“不然我们就在这里陪然姐姐吧!”
“她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而且……能给她力量的,早已不是我。”
淡淡地说出这句话,赫连春便将视线放在段灵的身上,希望她能明白自己,平日里自己怎么胡闹怎么伪装都没关系,或者在世人的眼里,自己就是个放荡不羁的人,可是、真正相处下来才会明白,赫连春也是个不会表达的二货!
段灵与赫连春对视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噗嗤’一笑,拍拍他的胸膛转身就朝门口走去,一边还小声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啊,我误会什么?”
立即放下托盘,赫连春朝莫然看了一眼,便追了上去,在段灵身旁回应:“你以为我误会了什么?”
“我吃谁的醋,都不会吃然姐姐的,你的心意我懂!”
指着赫连春的胸口,段灵与他面对面地站在门口,再将视线转到床上的人,段灵笑笑收回自己的手,摇摇头轻轻嗔道:“笨蛋!”
赫连春立即转身将门带上,这才跟上她迈向老树的步子,口里还不认输地狡辩着:“你这么想吃醋?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两人并肩站立在早已经长出新叶子的老树下,那绿幽幽的嫩芽让人心情不由得也好了起来,他们心中有着一个沉重,却还是要笑着面对后面的每一天,再说房间里的她,早已经不是自己能安慰得了的,这些后患还是留给该担忧的人去吧!
莫然张开眼睛,侧头看着赫连春与段灵悄悄退出的身影,她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却无力笑出来,心中为他们真正感到开心;可是此刻,她的心里更加被将军府一夜被灭门的事情,深深地笼罩。
她只感觉自己的右肩十分的重,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几下,她知道那是卞昊天昨夜为了让自己静下来,劈了自己一刀,她无力地闭上眼睛,翻身朝内。
‘原谅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不能陪在你身边……’卞昊天的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其实早在他轻轻吻上自己额头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可是莫然醒的却是她心中住着的那只鸵鸟,她不敢睁开眼睛看那个舍不得自己的男人。
卞昊天他们能想到的事情,莫然在冷静下来之后又岂会想不通,如果真的是晏书杰做的,那么自己要怎么办呢?呵、还能怎么办呢?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既然卞昊天要去做他该做的事,他有他的责任,自己又何必醒来,给他徒增烦恼和压力?
只是……莫然擦去眼角的湿润,吸吸鼻子,倔强地在心里想着:爹娘他们一定没事!一定……
在床上继续佯装躺了一会儿,莫然便想起刚才段灵进屋的时候,端着的托盘,虽然隔着纱幔,他们看不见自己已经睁开眼,可是自己却是能够清楚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而赫连春他应该也是知道的吧,知道自己何时会醒来。
赫连春,为何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贴心?
翻身坐起,掀开纱幔拿起赫连春临走前放到自己床边的汤碗,凉的刚刚好,便捏着鼻子一股脑地全倒进了胃里,药虽苦,却苦不过心里,只是受不了那个味儿。
“你醒了?”
将将把碗放下,赫连春便推开了房门,独自一人走了进来,莫然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却不见段灵跟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
“小灵在外面,她说让我进来看看你。”
莫然抬眼看了看赫连春,这两人不会闹什么别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