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鱼是个喜欢高效率的人,次日就拿出了一整套完整的方案,想的时候没动多少脑筋,写的时候却废了不少力气,最后只好挫败地让范白菜和岳瑜来帮忙。
到了中午时分,所有的瓦子勾栏都贴了百灵阁的告示,百灵阁要招生的消息像乘着翅膀的歌声一样很快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可怜的柳园青从此再没有自己的休息时间。
“东家,我也想学戏,请问你收不收我这个徒弟?”
下午,被同行们热情“拥戴”的范小鱼好不容易刚从里头溜了出来,还没好好地喘一口气,旁边冷不丁地冒出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几乎吓了范小鱼一跳。
“收啊,不过先教一声师父来听听?叫的好听我才考虑。”范小鱼白了一眼大白天顶着一张俊脸出来逛的某人。
丁澈嘿嘿一笑,笑容里却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怎么,有事?”范小鱼不由真的吓了一跳,这种表情在丁澈脸上可是级难见的。
“嗯,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丁澈笑笑。
“你要我陪你去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你就这么去?”范小鱼有些奇怪,前几次他没易容都是在晚上,现在朗朗晴天的,他难道就怕自己会多么引人注目么?“嗯,”丁澈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走吧!”
走好吧。他这个正主儿都不介意了,她又介意什么?再说她今天也没易容,拿掉面具后一张素脸也是清秀佳人,没有那么强烈的美丑对比,怕什么!
两人熟练地抄着小路离开了瓦斯。来到食品店较多的城南市心。丁澈买了一堆瓜果点心补品之后。便雇了一条小船让他沿着汴河往西而行。
范小鱼有些好奇丁澈想去看地是什么人,不过他既然说了去了就知道。她也不想在多问,反正到时候自然会清楚。
小船沿着河道。时而缓慢时而灵活地行进在众多的大小船只中间,一路出了西城,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后才停了下来。
“就停这里!”丁澈一路都在看着沿河的景物,并没有和范小鱼聊天,见船行到一个村子。才出声道。
范小鱼跟着他在一处简易的小码头登岸,举目一望,四周秋草半枯,稀疏的林木间,座落着一间间年代久远地破旧灰房,却是一个运河旁边极常见地贫困小村,和同样处于运河边却日益繁华的柳河镇简直是天差地别。
丁澈付了船钱,让那船家原地等候,自己则和范小鱼提着礼物默不作声地往前走。熟门熟路地样子。想必是之前已经来过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莫非是那天自己说了一通什么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缺陷和难点,所以他大公子今天特地来学雷锋做好事了?可是他地表情好像又不像是这么一回事。范小鱼暗暗猜测着。边走边看。
只见村子附近,有不少农夫正在勤恳做活,只是年龄都很大了,他们的不远处,还有些小孩子也一边打闹一边割着半枯黄的草放进篮子里,偶尔遇到牲畜粪便也不放过。范小鱼知道他们这是准备拿回家晾干当柴薪烧。如今的开封府城中百姓虽然大多使用石炭,但对于乡郊一些收入稀薄的人家来说,还是有很多人都买不起石炭地,若非是官府严令不得砍伐树木,只怕这四周稀疏的矮树也早不见踪影。
一路走着,十分安静,不见一个闲人,要不是还有那些单调的纺纱织布声,范小鱼都几乎以为这是一个死村。村子很小,两人很快走到村尾一处好像已经废弃了的小院。
这村子里的房舍原本就很老旧了,可眼前这一座,更是破烂的好像随时都会在风雨里倒塌下来。
丁澈吸了口气,轻轻抬手,曲手叩了叩已被虫蛀的斑斑点点的院门。
“谁呀,进来吧,门没拴。”一个苍老的声音回道,紧接着,透过手指宽地门缝,范小鱼看见里头颤巍巍地摸出一个拄着拐杖、一只手还扶着房门地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