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面已确定,接下来的筹备工作自然是一大堆加一大堆,尽管范小鱼已经尽量用分工统筹法来安排,可还是进入了团团的忙乱之中。
首先是招人,古代不像前世,利用媒体打个广告即可有一堆人送上来供你挑选,虽然也有类似人才中介这样的小机构,不过要招到符合范小鱼条件的,就相当困难了。为了扩大选择范围,范小鱼便三管其下,一是广告,四处张贴以每月有两日固定休沐为吸引点的招聘信息,二是通过四处市场雇买,三是暗中观察后挖角。
这一项目任务范小鱼把它交给了丁澈,因为丁澈是世家出身,自小被人服侍惯了,用他的感觉来测试伙计的服侍水平,虽然说要求太高,但是却可以选出真正的服务人才。于是丁澈大半时间都坐在店里,结合着范小鱼的要求面试一个又一个的应聘者。
当然在这之前,范小鱼还得先结合实际再适当调整地制定好薪资制度,又费了不少时间。
其二是装潢,为了能给顾客提供一个新鲜的就餐环境,在力求风格简单鲜明但又不太费钱的前提下,范小鱼可谓是绞尽了脑汁。楼房是木制结构,想要涂石灰刷颜料是不大可能的,为了不像很多饭馆一般走进去就感觉阴沉沉的,范小鱼特地去找了一些依靠卖画为生、价格又相当便宜的画师,让他们描绘了许多看了就很亲切的日常生活图以及婴幼嬉戏图挂在大众化的一楼。二楼则选用一些漂亮的仕女图和名画临摹,同时恰到好处地摆上一些盆景,点缀以绢花充当四季鲜花,然后用屏风隔开几个单桌当作雅座,至于桌椅,则全部重新漆过,梁柱窗台也是如此,务必都要呈现一派新气象。
考虑到许多老百姓都不认字,无法全面使用菜单。范小鱼索性又让画师画了一些食品的图样,贴在了梁柱和墙面上,顾客要吃饭,随手一点就可以。另外,为了迎客,范小鱼又在门口挂了两个憨态可掬、俏皮可爱的小伙计形象。每个人打门口路过就可以看见这样热情的笑脸。
这一个项目则主要由范通和每日适当易容后的岳瑜负责监督实施,对于自己必须接受情敌的帮忙才能抛头露面这一点,岳瑜心里其实很有抵触情绪,只不过想要光明正大站在外面以及能和范小鱼日日一起工作的渴望还是压制了那点无奈。毕竟,这三年来深藏在宅地日子他也过够了。
前两项确定后,接下来便是最为零碎的厨房用具和食材准备了。
锅碗瓢盆,箩筐菜篮,砧板菜刀,各种小坛大缸。各种想的到的想不到的辅助用具,除了之前留下能用的,其他一律都要购买。还有厨房、酒窖、酱窖、食材和燃料仓库地分别整理。力求环境有序而整洁,坚决做好防患于未然的各项安全工作。
这点主要由仇九娘负责。
而今后各项新鲜食材、调料、酒水、瓜果等及时并长期供应的问题,则需要范小鱼亲自前去找供应商事先沟通好,定下合约。所幸客栈就在内湖边,很多东西的供货问题反倒比进城去批发来的方便多了。
然而。这还是前期必须地准备工作。人员逐步到位以后还有一大串事情。要培训要协调。要确保整个流程能完美地流动起来。所有能被范小鱼调动起来地人都处在十分紧张而忙碌地状态之中。而最为辛苦地。自然是作为总指挥地范小鱼。
只因。纵然已有分工。可还是整天都有人就各种问题来向她请示。再加上她自己又是个天生地劳碌命。觉得既然想把店开好。当然就要全力以赴、尽善尽美。于是。就难以避免地白天忙完夜里又补。体力脑力一起耗费。
十几天下来后。她地精力就是再过充沛。也大感吃不消。每每等到上床地时候。就已经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了。更没时间和某人卿卿我我地谈恋爱。
而且因为心疼女儿如此奔波。叶芷燕又专门拨了两个婢女到范家来专门伺候。其中一个就天天睡在范小鱼地房内。好随时伺候她。这样一来。丁澈就是想半夜再溜进来耳鬓厮磨一下也没有机会。只好尽量地在白天找一点机会拉拉小手。心疼地摸摸她那明显瘦了一圈地小脸。然后也全力地投入工作之中。好让她地负担能轻一点。
丁澈地体贴范小鱼瞧在了眼里。也甜在了心里。
说实话。自从那天晕晕乎乎地答应和他交往之后。尽管丁澈打包票说父母一定不会反对。可是两个人地身份阶级毕竟摆在这里。而且相爱容易相守难。这几乎是亘古以来地至理名言。更何况她还是个带有超前意识前世灵魂地异世人。而丁澈又是这般地年少。因此。范小鱼在享受爱情甜蜜地同时。心中其实是很忐忑不安地。
她是个很实际的女人,明白钱非万能,但没有钱却万万不能,而且也喜欢并希望通过自己的双手来获得美好的物质生活。这种态度,说好听是努力进取,说难听就是庸俗市侩了,丁澈现在是被她吸引了,可谁知道世家出身的他以后会怎么看她呢?
另外一方面的问题,就是丁澈的未来问题。
当了这么多年地家后,范小鱼虽然有些女权思想,可骨子里还是保留了一些比较传统的东西,即便她曾经说过以后要当家,可那并不代表两个人的家庭就应该是她来养。在她看来,男人养家,那是天经地义的,就如前世的很多夫妻一样,纵然丈夫的收入不一定能高过妻子,但是一定要有一个正当的稳定的经济来源,可以提供一家生活的基本所需,生活可以平淡,但绝对不能窘迫。
而在这个封建时代,对于男人们而言,最好地出入就是当官,拿朝廷地优厚俸禄,其次才是从农当地主,开作坊做生意。
丁澈出身不俗,人又聪明,虽然中间停了三年学业,但是如果他肯奋发,未必就中不了科举当不了官。可问题是当官这个职业是范小鱼打心眼里反对的,因为某方面来说,进入了官场,就代表进入一个黑暗、倾轧、龌龊地大染缸之中,她宁可辛苦劳作也不愿去闻那些腐朽的味道,而且当了官太太势力又不少限制,有违她自由的本性,她不愿勉强自己去过不喜欢的生活。
文的不喜,而武的,一来朝廷没有开设武举,纵然开了武举也是当官,同样是官场。二来,尽管他已经深得怪老头的真传,武功卓越,可在这样一个重文抑武的太平年代,他纵然有一身武功,可除了劫富济贫,做一点小侠事外又能做些什么?而她也早就说过了,她不喜欢用“君子钱”更不想被官府通缉,丁澈要养家,就必须用干净的钱。不然她宁可找个压制得住的可靠男人,平凡度日。
那以后丁澈到底从事什么,才是最适合两人长久相处的方式呢?
这个问题在范小鱼心中盘亘了许多天,也很想问问丁澈,只是苦于这段日子实在太忙碌了。几番纠葛下,范小鱼决定等饭馆开业,并逐步稳定下来以后再去好好地问问他。
不过,还别说,在范小鱼的几个要点的指导下,担负培训重任的丁澈,工作还真的做的很出色。
他的考核方法很简单,那就是纯粹把自己当做一个客人,然后让伙计来服侍,只要能让他丁大公子基本满意就行了。
这一点当然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容易,为了通过考核,每个伙计不仅牢记范小鱼的培训纲要,而且还充分地发挥了自己各自的特点,再加上日日面对自然而然流露出贵公子气息的丁澈,数天以后,那些新伙计还真一个个都脱胎换骨一般气质出众,乍然一看,不论是态度、记忆力、灵活度,似乎都不下于高级酒楼。当然,这只是表面,以后是否能真正地打造出一支业务过硬的队伍,还要用实践来锻炼和培养的。
总之一番紧锣密鼓之下,日子就像黄河水一般滔滔而逝,很快就过了大半个月,各项事宜渐渐进入了收尾工作,范小鱼决定再召开一个会议,确定出最终的招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