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璟眼神微闪,以一个傲然的姿态,说:“以三五万偏师,尽夺回鹘之地,得民数十万,牛羊百万头,财货无数,些许损伤,何足道哉?”
“血战数年,方得西域半壁,残垣废墟,既惹强邻,又多内患,值与不值?”刘皇帝继续问。
在“内患”二字上格外重音,因为,在西域,回鹘人的反抗行动是愈演愈烈了,而见其局势难安,西面的黑汗王朝似乎又有些想法了,只是因为前次被辽军打痛了,按捺着不敢妄动。但有一点可以保证,一旦西域局势被打破,扩张欲望极强的黑汗王朝绝对不会坐观。
西域的不安,背后当然有大汉的黑手,这一点,耶律璟当然也清楚的。因此,提及此,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
不过,注意到刘皇帝那玩味的眼神,耶律璟稳住心神,故作泰然地说道:“值与不值,就不劳汉主来替我大辽操心了?”
“汉辽睦邻,必要的关心还是该有的,这也是大国的责任与担当!”刘皇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那朕还要多些汉主的关心了!”耶律璟已经有点稳不住其表现出的风度了。
“不必客气!”
见刘皇帝还是那淡淡然的姿态,耶律璟眼珠子一转,主动说道:“汉军靡费军民,穷数十万众,南下取蛮荒之,不知军民死伤如何?”
刘皇帝说道:“大汉府库充盈,些许耗费,不足为道。大汉军民,皆有开疆拓土的大志,生者有军功,伤者有抚恤,亡者英灵永存,身后无忧,因而人人死战......”
对这番话,耶律璟自是不当真,面上也流露出少许嘲弄之色,他所统帅下的草原民族,都不是所有人都向战望战,而况于信奉中庸太平的中国呢?刘皇帝所言,不过矫饰罢了。
“汉主屡兴刀兵,对外征伐,不怕国人非议,穷兵黩武?”耶律璟问。
刘皇帝颔首:“快了!”
“什么?”耶律璟一时没听明白。
见状,刘皇帝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如今只差最后一个敌寇,待解决完,大汉就可以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了!”
这话一出,耶律璟脸上再也绷不住怒意了,在其身后,随侍着的耶律贤适正色严声道:“大辽将士,正厉兵秣马,等着汉军北来!”
见其怒状,陪驾的赵匡胤也站了出来:“上一战,我军势如破竹,横扫北境,收复关山,却辽军千里。下一战,可就不只这等结局了!”
“战场自能见真章!”耶律贤适也毫不怯场。
耶律璟则冷冷地盯着刘皇帝:“汉主这是亲自来向我大辽宣战的吗?”
刘皇帝脸上露出一阵“迷茫”,舔了舔沾着些油腻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道:“此言过矣!汉辽既是友邦睦邻,更是婚姻之国,哪里能够妄动刀兵,朕所指的敌寇,乃是西面的吐蕃人......”
刘皇帝这解释,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注意到慷慨刚毅的耶律贤适,刘皇帝问:“此为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