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舟弯腰扶着椅背,居高临下看着陈诗,用压迫感十足的声音说:“把头抬起来。”
陈诗听话照做。
南舟一直保持这个动作,试图用刺耳的言辞指引走入歧途的陈诗回归正途。
“十八怎么了,在我眼里,你就算二十八也是个小孩,陈诗,你知道相差二十岁意味着什么吗,等你三十八的时候,我已经五十八了,你清醒一点吧。”
“姑姑,你不要再说了。”
陈诗不想听了,想从南舟动作以及言语的禁锢中挣脱出来,想尽快逃离这些尽管刺耳却是真相的声音。
南舟用力把她按在椅子上,不让她走。
“你以前不是直女吗?不是喜欢那个孟子池吗?你去喜欢他啊,还是说百合小说看多了,把你看弯了,行,弯就弯吧,门外那个小姑娘喜欢你,你试着去喜欢她行不行?”
陈诗被南舟的气息包围,被南舟的话语洗脑,被南舟的声音囚禁,她在南舟身下仰望南舟,她们离得很近很近,轻轻把头抬起来,就能吻住南舟的嘴唇。
她没有这样做,天神为她下了凡,她怎敢轻易亵渎,只是,她有点害怕这样的南舟,她在南舟身下哆嗦,吓得哭出声音。
“姑姑,你别这样,我害怕。”
“闭嘴。”南舟伸手捂住她的嘴,“你的同学就在外面,你想让她看见这幅画面吗?”
陈诗眼泪决堤了,泪水流淌到南舟手背,阵阵呜咽声闷在南舟掌心,她拼命摇头,“不想,我不想。”
南舟冷声道:“现在有羞耻心了,现在知道这种事是见不得光的,陈诗,原来你分得清是非对错。”
她松了手,退出去两步,像从人间退回神坛,再抽出纸巾擦干净手,无比冷静道:“脑子清醒了吗?还想说吗?”
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破罐子破摔到底,陈诗哪还有什么理智,不想继续这么手无缚鸡之力地仰望南舟了,她撑着椅子扶手缓慢站起来,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但还是倔强地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一直很清醒,姑姑,我喜……”
南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上前一大步,使劲把陈诗推到转椅上,连带转椅,一并抵到墙上,开口的喑哑嗓音微微颤抖了,“你疯了吧,陈诗。”
陈诗眼睛通红,颓废地往后一靠,“我是疯了。”
这一秒,南舟看着陈诗,眼前浮现的是那个活泼、阳光的陈诗,那个陈诗究竟去哪了,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让南舟看着这样的陈诗,觉得是在照镜子。
世界上可以少一个南舟,世界上不可以少一个陈诗。
南舟眼神僵硬地往后退,退到床边,直挺挺坐下,把头低得很深,无力道:“陈诗,你走吧。”
陈诗没有走,她双眼无神,温声道:“姑姑,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可以做什么。”
她指了下窗,“哪怕你现在让我从这里跳下去,我都不会犹豫一秒钟。”
南舟皱眉,“不会有人让你从这里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