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幻想(1 / 1)

炮火连天的战争终于结束,战争的起因已经没有人在乎,在伴随着牺牲和毁坏之后人们渴望和平,渴望宁静。

哈尔的城堡也准备从科尔马小镇搬离,奇迹的是,把海森带回城堡后,我就一直躺在被他以床铺为中心划出的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中,哈尔将自己所有的珍藏和附魔物都用在了“唤醒”仪式上,可以说原本一直到处躲藏的城堡现在暴露无疑,但萨里曼却没有找他的麻烦。

战争之后王室关注的就只有麦子的收成和面包牛奶的价格,而不是魔法师了。

短暂的夏末一闪而过,战争刚结束那会儿正好赶上了卡尔玛的鲜花节,人们将废墟翻新,暂时的用一层厚土掩埋尸体和无法处理的东西,在上面撒上花种,等待着新生和希望破土重生。

在搬家之前,哈尔一家留下来准备过完鲜花节之后再离开。

苏菲从那些木头支起的帐篷小摊贩中随意挑选了几捧新鲜的山茶花和绣球,中间混搭着商人赠送的风信子,虽是几株花香却也弥漫了整个房间。

哈尔的魔法能让我免遭诅咒带来的后遗灼烧,这比我之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倒在木屋无人问津饱受折磨好太多了,但我还是醒不过来,尽管我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动静,也许现在的状态就是植物人,但好在我不需要被人天天翻来覆去的擦身体真的当成植物人去照顾。

闭着眼睛想象不出来的事情就算睁开眼睛也同样幻想不出来。

“哈尔”苏菲敲了好几下门但都没人回应,我猜到哈尔又睡着了。

她推门带着花儿进来,轻轻地搁置在桌面空余的地方,又跨过地面划的横折竖斜的符号来到床边,小心的喊着哈尔的名字。

我不需要进食,人生理上的消化系统全都停摆,就连肌肤和呼吸也全都保持着昏迷之前的状态,始终如一,所以我不需要他们照顾,成天成夜的时间飞逝于我来说也毫无知觉,但哈尔好像经常匍匐在我的床边,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很安静的一待就是一天。

我有时候分辨不出来他究竟是在安静的发呆思考还是一不小心趴在床边也睡过去了。

等苏菲靠近哈尔突然出声,他眼睛睁大得像某种鸮类,紧紧盯着苏菲嘴角含笑对着她嘘了一声。

“嘘苏菲快过来,你来听一下他的心声,快过来试试你可不可以听到?”苏菲半信半疑的踱步走过去,哈尔做了什么,我的指缝和手心一阵冷热交替温度像水流一样滑过,是苏菲顶替了哈尔的手和我五指相扣,她轻轻的用力似乎真的想从哈尔口中说的那样荒谬的从掌心感受“心声”?

一小会儿之后,温度渐渐冷了下来,苏菲松开了我的手她直起身淡淡的摇了摇头。

“哈尔休息一会吧,有信函进来,有人来找你。”苏菲帮他从地上拾起了外套又轻轻盖在他的肩上。

哈尔的手很凉,这让我感到舒服,他的手又五指合缝的与我交合穿插在一起,他似是思考了一阵,最后又依依不舍的放开了,门开了又关,从门外吹进来一阵阵炎热无比的风让我感到不适。

房间又趋于安静,苏菲把藏在袖子里的一小朵雪片莲翻过来,轻轻的别在我鬓角的发丝间,她的目光似是停顿在我的脸上,看了又看还是没忍住伸手垫在我的脖子下,给我的头搬起来一点,把长长了的头发撩出来,我心里忍不住感动于苏菲的细心,竟然能看到这么“细节”的地方,怪不得我最近睡着的时候总觉得呼吸不上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脖子。

她记得哈尔嘱咐的不能动这个法阵,于是调整完我的姿势之后就离去了。

往年科尔马的夏末气温已经降到人们着装都得穿着长衣了,但我身体因为诅咒的缘故对热的耐受下降到了负数,连正常人的体温接近我都会令我感到失温的灼热,哪怕是苏菲,如果不在哈尔的床上我都难以忍受她的体温。

傍晚哈尔回来的时候带着纠结和忧虑,不知道因为见了谁。

他卸下正装,一身疲惫的又靠近床边,一言不发的牵起我的手,又和平常一样静静地十指相扣着发呆。

“海森”坐了许久,他忽然开口。

我以为他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虽然我无法回答,但迷迷糊糊间也想认真的听他询问我什么内容,等将来醒了还可以逐句将答案告知他。

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海森”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像是在呢喃,不断地重复着喊我。

我没等来他的问题,却等到了他人爬到床上,他熟练地把我的胳膊抬起,然后用柔软的布料填充物搁在我的左胸侧,他的身体小小的,爬到床上之后蜷缩在我身边,他把头枕在那个东西上,就像是倚靠在我的身上,我们紧紧的贴在一起。

哈尔的身体冰冷的,和我一样没有体温。

他贴了一会又窸窸窣窣的爬起来,鼻尖探出的气息变得更加明显,有气流从我脸颊边擦过,我听见了抽泣的哭声,很小但因为他的脸就在我的耳边所以听得足够清楚,我之前也在夜半听到过哈尔流泪,但因为没有时间概念已经不知道隔了多久。

不知道是什么又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在被子里的手摸索着找到我的手,在下面牵着我,抽泣的声音弱下来,呼吸更近的靠近过来,他的头发垂直地落下来,扫在我的脸上,我意识到现在他可能在我的身上,脸贴得如此之近。

他松开我的手,冰凉的手掌转而抚摸起我的脸庞,他两手都抚上来把我长长了的头发扫开,将我的眉骨、眼鼻全都露出来,房间里暗暗的我也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或许是充满了悲伤又或是眉头紧皱在一起。

他的手指向下划至我的唇面,最后停住,仅仅是停了一瞬就立刻接上了下一个动作,哈尔的舌头探进来,毫无温度的口腔也没有曾今那么欢迎他的热烈,只是他此刻更不在乎,只是单纯的吻下来,唇齿都抵在一起,我的嘴巴是如此的干燥。

面对他的吻我也无法回应。

边亲吻着边落着泪,鼻尖顶到对方脸颊都戳进去一点都不在意,哈尔把吻错错落落的印到脖子上,他把脸埋在我的脖颈,还是持续的有湿意透过发丝传来,我才明白最近睡过去的时候总觉得呼吸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哈尔就这么小心的跪坐在我的身上,他两腿分开骑跨在我的腰间,经历了几次把我的手抬起尝试着搁在他腰上的动作都失败之后,他牵方着我的手把手按在他的胸脯上,就在左边胸腔之上,在那里面的是我仅存的能与他交流的地方。

卡西法本可以像之前一样好好的“住”在炉上,待在城堡里,但这回哈尔没有把它放下,一直装在心口,卡西法的力量和我的力量都储存在那里,掌心真的隔着心口传来实感的触摸,我能感觉到哈尔的胸口起伏。

我们的生命共同系在这里,我意识到这是我和他连接着的地方

他主动的摁住我的手,操控着手掌隔着衣物在他身上游走,每一处都划过,我们的心跳得是这么热烈,快要从他的胸膛跳脱出去了。

“哈呃海森”他的手压在我的手背上不停颤抖,明明身体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却能想象出哈尔的模样几乎压在被引燃的中线上,我没想到他能对我这具几乎算得上是死掉的身体起反应。

哈尔情绪波动剧烈,他的眼泪顺着下巴淌到我的手背上蜿蜒而下,触到我手指上的戒指立刻和主人的魔力呼应,在漆黑的房间迸发出明亮的蓝色光泽,照亮了他的脸,我看到他本应精致的面容不再青春和光鲜,疲惫的沟壑在他的眼下划出深深的几道阴影,头发也乱糟糟的过了肩膀,过分的消瘦像被什么抽干了养分的花。

我睁开眼睛在刹那的光明中捕捉到了他因为伤心悲痛而紧闭的双眸。

哈尔的身体像小船一样浮在我之上,他自暴自弃的紧紧搂着我的手一丝一毫都不愿从胸口挪开,垂下的刘海把人的大半张脸都遮盖住以至于他还没有注意到我已经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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